建陽帝把他抱上了膝蓋。
大腦袋一擋,祁遠章便隻能看見建陽帝半張臉。
小祝尖聲尖氣地問道:“靖寧伯怎知國師疑心你同複國軍有染?莫非是國師親口所言?”
祁遠章搖了搖頭:“國師自然沒有明言。”
建陽帝的嘴巴動了動。
聲音有些含糊。
——“國師錯了嗎?”
小祝則道:“國師一向是對的。”
話不同,意思卻很一致。
祁遠章垂著頭,歎口氣道:“臣實在冤枉,不知國師為何生出這樣的疑心來。”
黑貓“喵嗚——喵嗚——”地叫喚了兩聲,像是在讚同他的話。
建陽帝和侏儒都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侏儒小祝才笑著說了一句:“皇上想知道,靖寧伯果真冤枉嗎?”
祁遠章恨不能拍胸脯做保證:“臣自然是冤枉的!”
小祝嘻嘻地笑,點頭道:“皇上也認為靖寧伯是冤枉的。畢竟靖寧伯一直以來都忠心耿耿,實在不像是有二心的人。隻不過……”他頓了頓,才笑著說道,“國師既然懷疑靖寧伯,那靖寧伯還是自證一番吧。”
說人有罪不必真拿出證據。
被疑有罪的想要自證清白卻難如登天。
小祝笑微微地望著祁遠章。
祁遠章麵上卻並沒有露出慌亂之色。
小祝豎著耳朵湊近建陽帝,一副聆聽狀:“靖寧伯這是早就有了自證的法子?”
“臣沒有法子。”祁遠章搖頭道,“臣隻有一條賤命,願以死明誌。”
“哦?!”
建陽帝把小祝放到了寬闊的長桌上。
小祝便一骨碌爬到了桌子邊緣,半個身子掛出來,盯著祁遠章道:“靖寧伯當真願意以死明誌?”
他兩顆眼珠子滴溜溜打著轉,像在想什麼心事。
祁遠章抬起手擦了擦臉。
建陽帝忽然摘下腰上佩刀,“哐當”一聲丟到桌子上。小祝還是笑眯眯地看著他,隻是生得醜,笑得也醜,越笑越是瘮人。
他摸上一旁的皇帝佩刀,猛地跳下桌子,連刀帶鞘捧了起來。
侏儒舉刀,就像猴子耍戲,古怪又可笑。
他半拖半舉的,將長刀送到了祁遠章身前。
“靖寧伯,這是陛下的刀。”
祁遠章點了點頭。
小祝繼續道:“此刀可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祁遠章垂眸望著地上的刀。
刀鞘上有著繁麗的花紋。
層層疊疊,幻夢一樣的瑰麗。
他都不必將刀抽出來,便知道裡頭的刀身一定也有著同樣的美。
小祝放下刀,重新將黑貓抱了起來。
一個醜陋至極的生物,和一隻美麗到不真實的動物,相擁在一起,仿佛一場即將燃儘的煙火。
絢麗的光彩。
冰冷的灰燼。
本質上並沒有分彆。
祁遠章屏住了呼吸。
抱著貓的侏儒,用他古怪的聲音緩緩說道:“陛下十分欣賞靖寧伯。靖寧伯如今願意以死明誌,著實令人欽佩。是以請伯爺放心,陛下說了,一定會好生照料伯爺的家人。”
“隻要大昭一日在,便保伯府一日榮寵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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