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幽幽道:“……除了你,舔過四次。”
“……”青木不動聲色地同步了記憶。
雖然看得很是嫉妒,但因為記憶是第一視角,又有種微妙的卑微代入。
舌麵劃過溫熱皮膚的觸感,實在令人著迷。
青木上下掃一眼那人。
自從被醫生做過無數次實驗、長久的被硫酸浸泡,「青木」的生長速度嚴重受損,本不應該從畸形嬰兒的形態長大,卻硬生生從心臟破土而出,收養他的藤井湊不在,反而是那對夫妻,吃驚又滿懷愛意地看著迅速長大的孩子,即便皮膚充滿了傷疤,假以時日,他也一定會徹底恢複。
本不應該在某一「富江」存在於她身邊時出現,但是,他太久沒與她說話,不見麵還可以承受,可作為嬰兒,「青木」與她見過很多次,望梅止渴習慣了,於是便出現了。
青木確認此人暫時不會產生太大危險,便憤憤地同意了,他還背著人,受限很大。
再說,如果不同意,要是詩緒裡認為這是對她不好,不會靠近了怎麼辦……
青木想起她今日說過的話,忽而有種不能徹底理解的迷茫感。
到底什麼是對她好,什麼是對她壞。
***
我睡到中途,正是睡意濃烈的時候,困得睜不開眼,卻模糊能感覺到周圍。
周圍都是冷氣。
腳踝處被涼意包裹,似乎正在被處理,有繃帶纏繞的觸感。
我被冰涼弄得不得不睜開了眼。
頂上樹枝密布,其上的星空浩瀚無垠,我正躺在草地上,靠在一個人的懷裡,他的懷抱很是冰涼。
而我的腳踝,被一個身穿黑色衛衣,又用兜帽和紗布包裹住麵容隻露出一隻眼睛的人細細塗著膏藥。
我:“?”
等等,兩個人?
我突然徹底清醒,腳迅速收回,差點一個兔子蹦站起來。
那人手中便一空,抬起頭——滿臉的紗布。
“詩緒裡!”我身後的人先開口,他簡單解釋了幾句,“是我讓他幫你處理傷口的!是我要他來的!……要不是他隻有這個作用,你看看他這麼醜……”
語氣莫名妒忌,滿是惡意。
我這才仔細看對方。
第一反應就是好小。
還是小孩子的感覺,十三、或者十四歲?但是隻露出左眼,連手都纏繞著繃帶。
不過……應該又是一個被青木吸引的人吧……
我不再多問,道謝:“謝謝……”
他搖搖頭,不說話。
青木極其有存在感地嗶嗶:“他是啞巴!彆和他說話詩緒裡。”
那人低著頭,沉默地繼續塗藥纏繞,隔著他手中的繃帶都能感覺到他指尖的涼意。
我問青木:“他叫什麼?”
青木回答:“叫他醜八怪就行。”
我:“………”
行吧,我隻希望這人不要因為我太靠近青木而仇視我。
所以一處理完傷,到了該休息的時刻,我就遠離了青木,他氣得不行,仿佛在敵人麵前丟了一分。
即便再怎麼注意,他還是個小孩子。
小小的一團縮在那裡,似乎睡著了,看起來可憐得很。
青木把羽織遞給我,認真道:“給你詩緒裡,彆凍得死掉了。”
我愣了愣,一瞬間想起雪山的事。
然後他見我裹起來後,又低頭脫浴衣,我連忙阻止了他:“不用了不用了。而且你也冷的吧,不用給我。”
青木毫不在意道:“不要,我又不會死。”
我推辭不掉,隻接受了羽織,親自聽見不如親眼所見,內心狠狠刷新了一遍對青木的印象。
夜晚,萬物沉睡。
我們三個離得遠遠的,誰也不靠近誰,仿佛繃著一條線。
雖然感覺跨過那條線最慘的應該是我……萬一人家嫉妒怎麼辦……
我再一次入睡。
……
忽然,黑色衛衣的男孩動了動,青木也立刻睜開眼睛。帶著仇恨與他對視,同樣的黑眸,同樣的敵意。
但有一根線牽引著他們沒有貿然顯露出對對方的恨意,隻能安靜地按耐下。
畢竟入睡了,不要吵醒最好。
男孩緩慢走至沉睡的少女身邊,青木死死盯著他沒有動,駭人的情緒在黑沉沉的眼底不住地湧動。
寒冷的夜晚,在森林裡更是氣溫驟降,三個人皆是呼出吸入都是寒氣。
他什麼都沒做,僅僅是將衛衣脫下來,認認真真地包裹住她,然後回到原位置入睡。
青木對那件衣服的妒意到底比不過詩緒裡的脆弱,他看了幾眼,又看了片刻詩緒裡的臉,最終相安無事。
星空之下,隻剩下一道綿長的呼吸聲,其餘兩人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