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後,水穀淩在廉價的單人房內一遍一遍回放這段新聞。
他從火災裡逃了出來,但是全身上下再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就連平日裡的生活他都必須遮擋得嚴嚴實實。
富江雖然葬身火海,但他莫名相信這種禍害一定還存在於世,富江既然能夠分裂,那麼世界上一定還有其他的富江。
他一定要看到富江失去容貌!和他一樣墜入地獄!
幸好老天爺終於站在了他這邊。
昨天他就在街道上發現了一個酷似富江的人,一身黑色的衛衣,就是身量小了點,年齡也小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除了一隻眼睛,都綁著繃帶,見不得人。
“哈哈哈哈!!富江!你也有今天!!”水穀淩不管不顧地嘲笑,他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還沒有確認此人到底是不是富江,他就盲目地認定這就是富江——因為他最想看的的就是這幅場景。
青木才從警局回來,將自己的新身份從詩緒裡那裡過了一遍,那封信的確是他寫的,在信裡罵自己那幾句話是藤井說最好加上的——實際上,青木確實很不滿意他現在的狀態。
這天出門也是為了找找樂子,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讓他的日子過得好一些。
意外見到水穀淩讓他很不耐煩,青木雖然因為詩緒裡聽了一耳朵那藤井的話,再加上容貌身體不能及時恢複,不得不在詩緒裡麵前收斂一點,但他的本性再怎麼偽裝也不會改變。
那隻黑色浸透的眼眸含著惡劣的笑意看向裹得比他還嚴密的水穀淩,毫無弱勢意識地嘲諷:“哦?是嗎?可是啊,我過一段時間就能恢複了呢,不像你——真的好慘啊,要頂著這張醜臉過一輩子。”
聲音比原本的青木稚嫩。
“……你!”
水穀淩想起他恐怖的自愈能力,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富江的血、富江的肉是不是對他的恢複有好處?
畢竟富江可是怪物啊!
等回過神來,水穀淩已經將青木手臂上的一塊肉切下來,並用針收集了兩管乾淨的血液。
青木臉上的繃帶滲出血,那隻黑眸暗含怨恨的瞪視,水穀淩慌裡慌張地拋下他離開。
在他自己的房屋內,水穀淩坐在沙發上,雙目赤紅,狀似癲狂,桌上靜靜躺著兩個針管,他正要將血液輸送給自己,又頓了下。
……等等,需要找個實驗品。
***
我從警局回來後,又過了幾天的平常日子,青木還沒有回到班級裡,但這次的時間並不算太長,目前還沒有人慌亂。
偶爾隔壁的櫻井慎一會來串門,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沒在上學,整天都無所事事的感覺。
直到某一日,我回到家的樓底下,忽聞有人討論二樓的一人在路上好好走著路,突然衝出一個人往他胳膊上紮了一針,輸入了一些紅色的玩意兒,嚇得那人立刻去醫院檢查,結果無事發生,怎麼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麼。
但這一天,他忽然坐在樓底下,逢人便說:“我總覺得我身體裡有聲音,你幫我聽聽?”
鄰居以為他在開玩笑,笑著道:“我聽見你肚子在叫了,快去吃飯吧。”
“不是……是真的……他還罵我,說我太醜……”那人低喃。
“彆開玩笑了,不好笑……不過你這幾天變好看不少啊,一定能相親成功的吧?”鄰居笑道。
“不是的,是真的……”那人神神叨叨,終於讓鄰居嘀咕一句,訕訕地離開。
我隻想直接上樓,那人一看見我卻是一愣。
下一秒,我的耳邊忽然傳來“啵”的一聲,像是泡沫炸裂的聲音。
我下意識循聲望去。
那個人也愣愣低頭,將留有細小針孔的手臂舉到耳朵邊聽,神情恍惚。
“啵”
他的皮下再次發出這種聲音。
——宛如隔空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