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甚至沒我的肉軟,緊貼有韌性,沒有明顯的肌肉,但有流暢的肌理線條,每一寸都恰到好處,不過於瘦弱,也不過於強壯,青澀又有一些隱藏的韌勁,隻是人很懶,更傾向於展現身體的誘惑力。
青木隨即低頭,靠著我肩膀,真的入睡了,毛茸茸的頭發壓在我脖頸處。
……行吧,終於能好好看電視了。
我把音量調低一點,然後果斷開始看綜藝節目。
到了笑點時,我控製不住地無聲的笑,整個人一顫一顫的。
忽然,我在憋笑的時候,感受到左邊耳朵被一種柔軟冰涼的東西愛憐地吻了吻,情緒戛然而止。
震驚地轉頭,青木已經醒來,眼底卻毫無殘留的睡意,一片清明,眼眸微彎含笑。
我還未說話,隔壁突然傳來一陣器具被砸碎的巨響。
青木毫不在意地笑出聲:“哈哈哈他們好吵啊詩緒裡,也不知道在生氣什麼……肯定是他的女朋友來找他,發現出軌了吧!他們肯定在吵架!真是可怕啊……那個櫻井。這麼暴躁,說不定還喜歡打人呢。詩緒裡可要小心一點。”
這番題外話搞得我情緒不上不下的,反應過來後一腳把青木踢開,他順從地鬆開,卻笑得十分愉悅。
我沒什麼害羞感情,畢竟早就做好了親密一點的準備——當然了,更親密的還是算了吧。而且隻要想到青木這個人的本質,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會把這個當一回事的。
我關掉電視機:“記得明天早上早點去圖書館。”
青木眉眼一撇,不高興了。
我沒搭理,越搭理他,他就越起勁,我洗漱完便回房睡覺去了。
然後看著臥室疊成奇形怪狀的被子陷入想打人的沉默。
……
***
淩晨,青木在客臥睜開眼,然後悄無聲息地出去。
那個贗品已經長成了,今日就是他敲門恢複青木身份的時間,但是又有什麼用呢?仿製品就是仿製品,再怎麼樣都不會上位。
青木隻是出門尋找,時時刻刻的記憶互通很容易使自己陷入思維混亂,所以他隻是隔一段時間就特意讀取那個仿製品的記憶而已。
那個贗品恐怕在哪一條小巷子裡發脾氣,畢竟在屋裡會被隔壁聽見。
青木走下樓梯,誰知剛好遇見藤井湊上樓。
青木神色冷淡,居高臨下。
藤井湊怔愣道:“……富江,你怎麼出來了?”
……廢物東西,竟然將他認錯了。他才不是那個醜陋贗品。
青木卻沒反駁,隻道:“關你什麼事。”
不知道刺激到藤井湊什麼神經,他的臉色陡然難看:“我知道了……一定是今天另一個富江搶了你的位置對不對?我肯定會幫你奪回來的富江!!”
他說完忽而看見樓底有一人的身影若隱若現,他的思維已經混亂不堪,判斷力極速下降,滿眼隻有一個執念——他要幫助富江掃清障礙。
於是神色駭人地迅速下樓,完全不顧任何邏輯。
青木全程沒怎麼動口,挑眉,想了想,輕蔑地笑了一聲。
藤井真是一個蠢貨啊。
他回身重新進屋,這次是真的入睡。
***
早上起來,青木居然比我還早,我洗漱完畢,他是從外麵進來的,似乎留了門,就在走廊待了一會兒。
心情非常開心,唇角隱藏不住笑意,青木一見到我就說道:“詩緒裡!我發現有的人真的很蠢啊,人都認不清,嗬嗬嗬嗬嗬怪不得,能和贗品混在一起的人,能怎麼樣呢?”
他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損話,內容惡毒,流淌著幸災樂禍的毒液。
我左耳朵聽右耳朵進,他口中全是自己給彆人取的羞辱外號或者乾脆就用貶義詞代稱,根本不知道這人在說什麼。
我裝好書就打斷他的話,認真道:“走吧,要早點去。”
青木意猶未儘地停下話語。
我出門時,隔壁屋的櫻井夫妻正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前,他們和以前相比,太瘦了,骨肉嶙峋,雙頰凹陷。
喃喃著:“不見了……我們的孩子不見了……”
女人無神的眼睛轉動,看向青木,麵部肌肉抽動片刻,愣愣上前:“你……你是慎一……”
青木立刻露出想要嘔吐的表情:“誰是那個醜八怪啊,老太婆,眼睛不好使嗎?”
他們的樣子太奇怪,我謹慎地拉著青木跑了。
樓下居然拉上了警戒線,一警員攔住我,問了幾個問題。
“淩晨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沒有,我在睡覺。”
他一連幾個問題,最後我問發生了什麼事,青木才打斷對話——雖然剛剛一直麵色不善地盯著警員。
“不要再問了詩緒裡!壞了心情怎麼辦?嗬嗬嗬這些事情就交給可靠的警察們好了,對吧?”
警員在青木的微笑下愣愣點了點頭。
我臨走之前,還看見一個陌生的歇斯底裡的男人被警察帶到這裡。
目測是殺人犯。
從沒見過這個人……隻是有一絲熟悉,他的臉瘦脫相,整個人骨瘦如柴,狀態極差,恐怕哪怕是親生父母過來都認不出這是兒子的程度。
“……花……是花!”他突然神情激動起來,奮力掙脫,卻無果。
而我在回頭看,聽見此話的同時,就被青木冰涼的手按住後腦,輕輕地轉過來,直視前方。
他含笑道:“再不快點,就要被人占滿學習間了吧?詩緒裡。”
我:“……這下誰有心情學習啊。”
我是在想出事的不會是櫻井吧?
走到半路,在青木驟然燃起妒忌恨意的眼神下回去。
“……我問清楚而已,你生氣個什麼啊。”
青木見生氣撒嬌什麼都不管用後就惡狠狠地跟在我身後,聞言冷哼了一聲:“詩緒裡!你絕對被那個小鬼勾引住了吧!他可真是可惡……死不足惜……”
我重新到家,警察們還沒有走,我問了一句。
——櫻井死了,被一個叫藤井湊的男人燒死的。
我恍恍惚惚的,連藤井湊這個莫名有印象的名字都沒精力思考。
櫻井是我熟悉的鄰居,還曾經幫助過我,人之常情的會帶有悲傷的情緒。
隻有青木很生氣,不斷跳腳。
我詢問了他死去的地點,去那裡時發現一片灰燼,那對夫妻在神情怔怔地燒東西。
我站在他們身後。
一條活生生的命就這樣沒有了。我越想越傷心,也跟著嗚嗚哭起來——哦不對,我是唯一一個像正常人哭喪一樣的哭泣的。
另外的要麼就是夫妻,麻木木訥,要麼就是青木,嫉妒到扭曲,不斷開口嗶嗶企圖打斷我的哭喪。
我順便還幫櫻井燒了件衣服。
起碼認識一場,不知道上次到底是不是被神社裡的青木吸引才過來幫助我,但總歸是幫助過的。
我還邊哭邊給他燒了紙錢和自己以前的文化課作業,因為我發現這對夫妻很快便恢複狀態,將慈愛的眼神投向青木。
這時,在青木的嗶嗶聲中,我模糊的餘光裡突然發現那堆灰燼裡,有一處沒燒乾淨,呈現出人的一部分皮膚,像是一小塊肉——剛剛還沒有的,就仿佛是它自己扒開了灰燼爬出來。
下一秒,它呲溜一下有生命力般瞬間滾入了草叢消失不見。
我愕然片刻,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
——一片灰燼,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我的悲傷情緒都消散了不少。
見了鬼了——??
青木嘖了一聲,一直在我身邊站著,此刻更不可能離開。
他低聲道:“……真是廢物啊,藤井。”
燒都燒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