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富江。”
富江……!!富江!!
他不知曉那個死去富江的容貌,但相同的名字已經足夠這個脾氣暴躁的男人遷怒。
青木麵對迫川陡然充血的眼睛視而不見,探頭似乎在瞧他身後門後麵,堆積的玩偶服。
青木忽的歎了口氣:“你真的是,最無能的店長了。你看看那些玩偶服,好臟啊——”
“關你什麼事!”迫川怒道。
“的確不關我的事,”青木眼珠子瞥向男人,唇角的笑意彌漫著無儘的嘲諷惡意,“看你剛剛那樣子,簡直像是失敗者的無能為力的憤怒。今天生意很不好吧?因為你的餐廳太難吃了!又臟又難吃,怎麼還不倒閉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在食物裡放了什麼東西,讓客人上、癮著迷吧!真是惡毒的心腸!”
迫川一驚:“你在胡說什麼!”
更彆說後門離餐廳正廳其實並不遠,這就是一個小餐廳而已,青木與迫川的爭執聲音很大,不一會兒傳來了客人們的嘀咕聲。
迫川慌了神,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他的確放過一些東西……但都是少量的!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將後門關閉,青木哈哈大笑:“好蠢啊你!欲蓋彌彰!!你就等著倒閉流落街頭吧!”
他的淚痣熠熠生輝,宛如璀璨的明珠,在迫川眼底不斷旋轉、旋轉,帶著異樣的魔力,勾出無限的陰暗。
迫川想要揍他一頓,不知為何,粗壯的手不聽使喚似的,將他撞向了箱子尖銳的一角。
碰!
少年的額頭頭骨立刻可怖的陷下去,他眼珠子緩慢地動了動,下一秒就失去了生機,鮮血汩汩,流滿了整張臉。
破碎的頭骨間甚至能隱約看見腦袋的柔軟鮮紅的內裡。
“……啊!!”迫川驚叫,猛然扔掉他,少年柔軟的屍體便滾落在地。
怎麼辦……怎麼辦!而且餐廳裡麵萬一聽到動靜出來查看怎麼辦!!
迫川情急之下,打開後門——
他看到了散落一地的玩偶服。
***
我大汗淋漓地工作完,發誓再也不來這裡兼職了,領了今天的工錢就跑。
一進去,明明是飯點,座位卻空無一人,一個客人都沒有。
“尤美小姐,發生什麼事了?”我的聲音在玩偶服裡悶悶的。
“哎呀,就是店主在後門跟人吵架了……”她不願多說,隻把今天的錢給了我,道,“快去脫下來吧,多熱呀。”
“好吧。”
我剛要進換衣室,滿頭大汗的店主就從一旁的走廊裡走出來,慌不擇路,連我都沒有看見就走到餐廳正廳:“快!今天歇業!明天再來!都走都走!”
“誒?”
工作人員不解,但隻以為店長是生氣了,畢竟被那樣說。
我在換衣室裡脫掉玩偶服,幾個姐姐也進來換掉工作服。
“這個玩偶服好臟啊,要不你直接扔後門那裡,那裡都是廢掉的玩偶服。麻煩你了。”
“沒事。”我渾身是汗,不由得用紙巾擦了擦。
早知道帶備用衣服來了。
出去,店長不知道去了哪裡,似乎是去遠處的超市買什麼東西,他也沒想到會有人去後門,畢竟那裡是鎖著的,一般不會有工作人員下班後去那裡。
我抱著袋鼠玩偶服走到後門,那裡堆積了很多陳舊的玩偶服。
我把散亂的玩偶服的各部分整理到一堆,正要將一顆兔子頭拿起放過去——那原本應該是分開的兔子服的手臂突然抬起按住自己的玩偶頭不讓我脫掉。
……我靠!!!大變活人!!
“!!”我嚇得立刻鬆了手,腿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應該沒人的兔子服裡裝了人,他的聲音傳出來:“……嗚嗚嗚嗚詩緒裡。”
青木的聲音。
我上提著馬上就要被嚇死的心臟緩慢地落地,鬆了口氣。
“……青木啊,你乾嘛呢!不要因為好玩兒就穿,店長他看到了要罵人,快脫下來!”
我把他的兔子頭往外拔,青木拚死按住自己的玩偶頭,不讓我拔掉。
“……等一下!詩緒裡!”
他力氣比我的大,我沒拔動,反而脫了手一屁股又摔在地上。
“……”青木沉默片刻,彆扭道,“沒事吧。不是我的錯哦,不是哦……不要怪我。”
“……當然有事了!!你快脫掉!”
“反正他又沒回來。”青木不以為然。
我:“……”
青木靠在牆邊,似乎無力動彈,我才發現,正要問他什麼情況,他又能動了。
“啊——好臭,這個玩偶服。那個三流貨色真不愛乾淨,這裡的食物一定很臟!”
青木不脫還抱怨,一時間給我整無語了。
等了一會兒,青木才迫不及待地脫掉兔子頭。
那滿臉的血跡讓我一驚:“你怎麼了?”
青木正嫌臟,把玩偶服脫完嫌棄地踢到一邊,聞言馬上露出委屈的神色:“因為那個店長在食物裡放違規的東西!我是仗義執言!而且他肯定還殺過人!……對了,你可是說過沒有感情的。我也不算乾涉吧?”
他說到最後求證一樣小心看我一眼,小聲嘀咕。
“……當然了。你也不用這麼小心……”
我幫他擦乾淨那些血,青木彎腰,支著臉貼近,方便我擦,哼哼唧唧的,這邊擦完了,自己偏了偏頭讓我擦另一邊,不時發出委屈的“好痛的詩緒裡”。
我猜測他的傷口可能已經被他的自愈能力治愈了,他的額頭光滑一片,隻有血,沒有任何傷口,問道:“你到底怎麼搞的?才兩個小時就弄傷了。”
“那個三流店長打的。”
“啊???那我們得報警吧!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監控……但是你的傷口是沒辦法去醫院驗傷當證據了……”
“不用。我不喜歡和警察打交道,詩緒裡你也不要。”
“可……”
話音未落,拐彎處,店長出現,他驚愕地看著青木,目眥儘裂。
“你……!!!怎麼可能!!”
我被他的臉色駭住,正在擦青木下巴的手一抖,青木順勢拽住我的手,將染血的紙團嫌惡地扔掉。
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店長……?”
一名換了衣服來找我的人員帶著一行人過來,疑惑地問。
“……不,沒什麼。”店長欲言又止,憤恨地瞪了青木一眼。
我拉著青木趕快跑了。
跑到商業街,我氣喘籲籲,青木還在糾結我指腹上染的紅色,他拽著我的手,伸出猩紅的舌,要來舔乾淨。
我連忙阻止:“你乾嘛啊!”
“弄乾淨啊!一點兒都不要剩。”
“我洗掉就好了啊。”
“不要,萬一處理不乾淨呢?”青木見我是實在不妥協,退了一步,無奈道,“好吧,那詩緒裡你自己舔也可以。”
他說著露出有點嫉妒的神色。
“……你沒事吧?”
“不能把血留在外麵,特彆是詩緒裡身邊,萬一詩緒裡你把血弄到其他地方了怎麼辦?外麵街上可以,萬一在你家裡呢?我舔掉的話,唾液比血液更好洗掉……”青木意味不明地說道,黑眸微微一眯,“但是詩緒裡舔掉也不會怎麼樣………而且還等於是舔掉我身體裡的血!”
他矛盾地露出既嫉妒又興奮的神情。
“……”我乾脆沒理,看書包裡的東西有沒有落下的。
“我想好了——”青木自顧自地在一旁小聲嘀咕。
“要麼燒掉,要麼就必須全部在詩緒裡的身體裡麵——那些討厭鬼就一定不會出現了。我就能勉強把這脫離我的血當成我的東西……”
我完全沒聽清楚這人在這兒嘰裡呱啦地嘀咕什麼東西,“走不走。自言自語乾什麼呢。”
天色已晚,我們走到我家昏暗的樓梯間,青木突然就湊過來非要舔乾淨我手上殘餘的血跡,還用撒嬌的腔調說這樣比血更好洗。
我一個躲閃不及,就被他抓住手,溫熱的舌麵在手指間一卷,靈活的不得了,我都沒反應過來他就舔完了。
……!?!
我憤怒地打了他一拳,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上黏糊糊的感覺清洗乾淨。
完全搞不懂他是在搞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