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初吻。
雖然青木也是初吻,但他比我厲害多了,探索欲與欲望一並激發,隨心而動的人最難以招架。
我感覺我整個口腔都麻麻的,特彆是上顎,真的很癢很想撓……
不想讓青木察覺——因為這家夥絕對會得寸進尺的。
***
發現讓青木改變也是一項特彆艱難的工程,首先,他外表是一個人,存在於社會關係中就一定會與彆人有所交流交際。
而讓青木一夜之間變成謙虛友善的優質青年明顯是做夢比較快……我也沒想過改變他的性格,不可能的。
出去逛街的時候,果不其然又遇見一個想要搭訕的人,青木很不耐煩,“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浪費我的時間。快滾。”
那人一驚,不滿道:“你…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
我默默躲在青木的身後,眼看他們就要吵一頓,連忙偷偷拉一拉青木的袖子,小聲:“彆管了,彆說風涼話了,快走。”
青木頓了頓,也沒有再糾纏,繞過那人離開。
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但相處和爭吵的時間程度都很短,僅僅是心中不忿而已,瞪了青木幾眼就走了。
我看得心驚膽戰,對他道:“你罵幾句就得了,趕快走才最重要吧!萬一時間長了彆人又起了殺心呢……”
青木眨了眨眼睛,安靜聽了我幾句,他實際上並不在意理不理人,按照我說的做對他來說也沒什麼——當然,對於聽話這一點他本身是十分厭惡的,任何人都不能束縛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隻是現在聽我的話時仿佛就成了一個例外,青木很順滑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也懶得分析自己的內心為什麼這麼雙標。
不如說他就是這樣。
我說完,仰著頭認真盯著他,等青木回複。
青木原本想乖巧點頭的,卻緩慢地再次眨了眨眼睛,雙眼發亮,整張臉都鮮活起來:“詩緒裡你說的真的很對啊,以前一定就是這樣做的然後規避了很多風險吧!真的好厲害!”
……不是,我就沒跟人吵過架啊。
他吹了一波彩虹屁,然後黯然神傷道:“其實我也不太懂彆人為什麼都要與我起衝突……明明我什麼錯都沒有,他們還要依依不饒,口出狂言,罵罵咧咧的,素質低下,我也真的很害怕很生氣啊詩緒裡,生怕他們突然對我發難……”
他的謊言一套一套的,我死魚眼聽著,青木說到最後窮圖匕見,眼尾含淚,好不可憐地祈求我:“還想接吻。”
“………”我差點無語地抽動唇角。
我委婉拒絕:“大庭廣眾之下,人來人往的,不太好吧。”
青木換了個要求:“那還想舔詩緒裡的口腔。”
“……有什麼區彆啊?!”
他攬過我的肩膀,委委屈屈地彎腰,微涼柔軟的側臉帶著耳邊的細碎黑發輕輕蹭我的臉肉,摩擦間生出熱度。
“我們是情侶吧詩緒裡,那麼接吻也可以啊。”他理所當然道。
我死魚眼:“那我拒絕你也可以啊。”
青木安靜幾秒,忽的露出更加可憐的表情,像是被誰欺負狠了,連眼尾都染上將苦未哭的微紅,眼睛裡含著幾分憤恨:“我知道了,詩緒裡你一定是討厭我的體質吧!我雖然死過,腐爛過,還被分、屍過,但是新生的我絕對是比新生兒還要乾淨的存在!世界上沒有比我更乾淨的人了!”
他一頓,自動甩鍋:“肯定是其他人死後都太難看太臟了,詩緒裡你才會形成這樣錯誤的認識。我不一樣,我一絲汙穢都不會有。每一處都很乾淨。”
“哦。”我乾笑幾聲。
因為的確,青木就不像是某些男生甚至出入社會的男人那般多多少少有些不乾淨——不是指他們不愛清洗,而是指他們根本打掃不好自己,掌握方法不對。
青木就不一樣了,原以為接吻後我得忍住嫌棄的——對不起,我從來沒想象過彆人的嘴裡是什麼感覺,一想就很惡心。
但青木探入的時候,隻覺得柔軟,還有一股清清的、內裡又莫名糜爛的微香,使人不自覺地沉迷,勾引著人腦海深處的欲望,那一瞬間宛如置身軟綿的雲上,隻剩下極致的享樂。
一想就是因為他的特殊體質。
怪不得古代那些人那麼沉迷美人。我想到。單單是青木一個人就能給予人高規格的享受,這就是非人類嗎?
最終是我們回去的時候,他跟隻小狗似的黏上來,我一個不察陷入了沙發,他先是舔了舔我的唇角,垂下的黑色碎發若有若無地撓著我的額頭臉頰,我的額發都被掀開露出額頭,青木似乎很少看見我完整的前額,好奇又愛不釋手地摸了摸。
我被摸得閉了閉眼。
青木探入勾起我的時候,我又感受到那股迷醉的氣息,這次更加的明顯,隨著他的動、情而變得濃鬱,那是正常人類無法抵擋的魔力,如同藤蔓荊棘,從根部向上緊緊纏繞,深深紮入人的血肉,而人類隻能麻痹般享受。
我被迫仰起頭,攀附上青木的肩膀,然後也不再需要做什麼了,享受就好。
青木很會觀察,隻要他想,能給予人天堂一般的愉悅感,不論是計謀還是現在的接觸。
呼吸構成濕熱的霧,他跟條蛇一樣纏得我喘不過氣,不僅是唇齒糾纏,還有他擁抱時四肢身體的纏繞。
等一吻畢了,我腦袋暈暈沉沉的,宛如踩在棉花糖上沒有結束的實感,帶著喝醉後的迷幻感。
青木舔了舔唇,他在我上方,毫無邊界感,見我眼角濕潤,便笑道:“詩緒裡詩緒裡,你好可愛啊。”
我清醒過來:“………哦。”
“還想要。”
我冷酷無情地推開他:“不要。”
夜晚,他一臉笑容地抱著枕頭進來,“詩緒裡!既然我們都接吻兩次,一共二十五分鐘了!總可以一起睡了吧!”
他哼著歌把枕頭放我床頭墊好。
然後被我趕了出去。
***
時間有些長了。
[青木]們想到。
那個贗品在詩緒裡身邊待的有些長了。
雖說以前有陪伴詩緒裡更為長久的青木,但是不一樣。
不一樣!
夜晚,不同地方的青木們露出或嫉恨或憤怒的神情,眼尾流淌出極深的黑色泥潭與濃濁的滔天惡意。
那個詩緒裡身邊的青木的記憶一直在被翻閱,彆的青木不能每時每刻,但每時每刻都有青木在看。
衝天的嫉妒,燒灼著心臟。
幾乎忍不住要打破和詩緒裡的約定,一個又一個出現在她麵前把她搶過來。
最好是在他們接吻的時候,拽住他的頭發狠狠地將他甩到地上,詩緒裡一定會露出驚訝的眼神,沒關係,因為自己會頂上那個位置。
把她口腔裡贗品的味道一點一點舔乾淨。
但青木們忍住了。
隻是將脾氣撒在彆人身上。
又控製不住地去一次又一次記憶。
一開始是任由灼灼的妒忌火焰在燃燒,然後,由於每個青木都是一模一樣的存在,導致他們的行為模式、語言模式、甚至所思所想都是相同的,分毫不差的。
所以,隻要他們願意,就能完美地代入陪伴詩緒裡的那些記憶中的[青木]。
當然了,以前他們絕不會如此,看一眼就厭惡地想嘔吐,自然不會放任自己沉迷。
但是隻要一看見詩緒裡,看見她明亮的琥珀眼睛,看見她十分可憐的哭顏,一舉一動,無不立刻將他釘在原地,從記憶裡再也走不出、也不想離開。
宛如一根細細又牢固的繩,將他牽引著向著她顛簸,眼中隻能看見那一個,繩的那頭就是她。
就連記憶中的青木掌握吻技的時間,都和所有的[青木]一模一樣,不會有絲毫的出戲。
她的舌很是溫熱柔軟,她的齒莫名的可愛潔淨,她上顎微微的凹凸起伏令他感到無比的好奇,不住地描繪。
吻久了,他甚至會往深處想。
她的喉一定是狹窄的、紅熱的。
她的食道也是溫暖的、細韌的。
胃部總是裝著不健康潦草的食物,連他的血肉與骨都不願意裝下。
那兩把扇子一樣漂亮的肺部、一根一根可愛溫暖的肋骨、跳動的血紅心臟、帶著細細絨毛的皮膚之下,汩汩的血液不住地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