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處都令他血脈噴張,愈發的激動難耐。
找不到原因,隻知道一想起那些,他渾身的汗毛都能興奮地豎起。
所以,[青木]們既嫉妒,又沉迷。對於仿製品的嫉恨遠遠比不上對詩緒裡的想念,對詩緒裡瘋狂的想念又被她的話語所牽絆、牽製著,才導致了現在的矛盾局麵。
他們窺伺著、等待著、預示著將要消磨幾十年的時光,隻為換取一小段時間的親自陪伴。
***
那些逃走的犯人沒有被全部抓獲,還傳出部分人在途中犯下其他罪行的消息。
我聽後總是提心吊膽的,當夜晚降臨,一條消息被發送進我的手機。
[間織,叫富江那個賤、人出來!我看著你們的!敢報警你們就完了!]
我手機差點摔了,青木正縮在我旁邊的沙發上看電視,見狀看了一眼,不屑道:“真的是膽小鬼,無能之人。”
我嚇得都快哭了,青木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站起來就準備出去,我忙拉住他,哭喪道:“但是去了一定會死的吧?”
“哎呀詩緒裡,”青木喟歎了一聲,又憐愛地摩挲下我的眼睛,嘴角噙著愉悅,“都說過了,不要在意我的死亡啊。好善良啊詩緒裡,利用我就好啊。”
“……”我看著他,心知他是對的。
不是指利用,而是指千萬不能在意他的死亡——是徒增煩惱罷了,沒有能力阻止,就不需要在意,最好漠然以對。
“那我努力不想吧……”我邊哭邊說道。
“不需要做任何事哦,報警什麼的都不需要,”青木提醒道,眼眸微微一彎,“因為那些二流貨色,都會受到嚴重的懲罰——真是的,每次詩緒裡報警都讓我不得不收手,隻讓他們坐牢或者進精神病院,詩緒裡好善良啊!”
“………”靠。
我突然不擔心了怎麼回事。
他都走到門口了,想了想,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泄露出幾分憤憤不平,但還是去了廚房。
我:“?”
青木再出來,胳膊上的袖子挽起,綁著條狀衣物碎片止血。
我震驚地看著他手裡拿著自己的肉團,隨意丟到客房裡,關上門。
他與我對視,哀怨道:“詩緒裡……這都是為了你的安全哦…而且這樣其他仿製品就不會過來了,反正就算是仿製品,也得是我身上掉下來的!其他人想都彆想………還有,千萬不能給那個贗品任何好臉色!把他當成奴、隸一樣驅使就好!對了對了,害怕的話等他長好了自然就會出來。”
我:“!?!”
我驚訝不已,結結巴巴:“…這…還能這樣嗎!?”
青木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中途還扒著門框一直瞅我,幽幽道:“詩緒裡……一定不要給他好臉色哦……”
我抽了抽氣:“………你小心一點。”
對於[青木]內部的鬥爭,理智告訴我最好不要給予任何承諾。
見我抽泣了幾下,青木就歎了口氣,深深看我一眼就轉身離開。
房間隻有我一個人,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客臥裡的那團肉逐漸發出嘰裡咕嚕的血肉擁擠的聲音,生長的十分的快。
幽靜的黑夜,我越想客臥就越害怕。
對於出去的青木我居然真的能不去思考——雖然也沒什麼好驚訝的,躲避是我最擅長的東西。
但客臥裡的是最近的,能聽見的東西。
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哭出細細的聲,即便接受了青木的體質,也不代表我能看見那些掉san值的場麵就能抑製住自己的本能恐懼啊!
我努力按耐住本能,努力做心理建設。
……想想,想想,青木即便是肉團也比那些殺人犯好多了對不對?他不會傷害我的對不對?肯定不會的啊。
那麼,就沒什麼好怕的,沒什麼好怕的,彆怕,彆怕。
門外的街道依舊寂靜,我湊過去想通過貓眼看看外麵會不會有人在埋伏。
誰知我才靠近玄關,客臥就傳來頭撞擊門的聲音。
他似乎以為我是要害怕著離開,才急切地用快速長出的腦袋撞擊門發出挽留的響動。
一聲比一聲高,我不得不回去,站在客臥前,他就安靜了。
………他是怎麼看見我站在玄關的?
視線下移,那條地麵與門形成的細縫成了最好的解釋。
我不敢趴下去驗證,怕對視上一隻沒有眼皮的眼睛,想想就差點爆哭。
不會吧你!才長出來就不要擠門縫裡窺視我啊!
我心理防線差點崩潰。
連忙深呼幾口氣,再次做心理建設。
嗯,沒什麼可怕的!恐怖電影有很多的惡心片段我都被迫在街上看過,還有什麼可怕的!更何況這青木也是好心……好心……
怎麼想怎麼看都覺得他偷窺是私心啊!?
我開始在客廳左右踱步,客臥裡一直安安靜靜,除了生長不可避免發出的細微異響。
我終於覺得自己能行了,給自己注入了無限的勇氣,覺得如果和青木在一起,這些總有一天要看的!
趁著年輕,心臟還行,趕緊鍛煉!萬一以後工作熬夜熬多了,偶然碰見嚇得猝死了怎麼辦?
而且,一個能讓我除了本能恐懼就隻剩下安全感的人,一個被我完全牽引的人,再怎麼樣都不會害我。
暗暗想了無數遍,我成功說服了自己,一橫心,打開了客臥。
裡麵的燈是開著的。
我一睜眼,就腿軟直接坐下。
在門口處,也就是我的腳邊,一顆腦袋正勾著笑注視著我,目光細細地描摹我的麵容與身體。
他的脖頸還未長完全,四肢軀乾如同縮小版的泥人身體掛在他弱小的脖頸下,隻有頭是正確的比例。
那身體宛如一個小的稻草人,正在向外延伸生長,腳和手的部位是和樹的根部一樣的尖,還沒有分化出五指的區彆。
我沒有尖叫,因為嚇得失語了。
他的頭滾了滾,碰到我的拖鞋,他的喉嚨尚未長出,無法出聲,隻用牙齒咬住我的褲腿,表露出自己的請求。
過了半晌,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神遊天外一樣:“……你要乾嘛?跟著我出去看電視?”
那顆頭的身體在迅速壯大,很快就和我放在沙發上的玩偶一樣大,他就隻能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宛如沒有唇舌:“啊————”
我反應過來了。
內心覺得尖叫一聲然後拋下他不太好的樣子,他小狗討好似的舉動至少讓我的心情詭異地平複了一點,於是心一橫,硬生生把他抱起來——隻有腦袋正常,而身體現在和腦袋差不多大了。
我看了一眼,又駭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把他放在沙發上,哭得都快背過氣。
青木一直在盯著我看。
我調到搞笑綜藝,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
見青木還在看我,我就好心地把他的頭轉向電視屏幕。
他張開嘴輕輕咬了我的虎口,充滿愛戀。
我這才發現,他連舌頭都沒長出來。
然後繼續哭,看著以前最喜歡的搞笑藝人都笑不出來。
等哭累了,我才抽泣著停下來,滿臉通紅,呼吸不暢。
身邊的青木的身體已經成了孩童大小,與那顆成年的少年頭比起來顯得異常不匹配。
我小心翼翼看過去時才發現,他早就不知何時又轉向了我,那顆頭仰起,一直在直勾勾地盯視。那表情,就顯得他特彆喜歡我,依賴我似的,十分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