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親吻愈發漫長,口腔內的技巧全部用上,一遍又一遍後就會變得麻木,但青木很擅長用細微的小動作延長這股快、感。
等我扯住他的耳朵,他感受到我的態度,戀戀不舍地離開,唇瓣濕潤有水光,眼眸微眯含著未到的春天,緋紅蔓延在眼尾。
他陷入情、欲的樣子看起來比我還嚴重。
他的喘息也並非那些男人那樣粗俗或者故意的低低的性感,而是一種綿綿無儘的、猶如枝上桃花的豔、貓撒嬌的軟、精怪一樣的勾人。
我的身體在因為加重的呼吸而微微起伏,他的聲音聽得我耳朵紅,我自認我的呼吸聲還是挺正常的,跟跑完長跑測試差不多。
但青木舔了舔唇,傾身再次覆蓋過來,如玉的耳靠近我的胸口,似乎在聽我的聲音。
我:“…………”
我強行憋住,差點岔氣。
“詩緒裡,每次親完你都軟軟的。”他笑道,說的話我也不是太懂。
眼看他還要貼我的胸口,我推開他的頭:“乾嘛,彆隨意靠近女生的胸口懂不懂?”
“為什麼?”
“………”我閉口無言,不想理這個活在自己世界裡,對生理知識無法理解的人。
“我知道了,”青木眼瞼微微一動,眼睫便如蝴蝶輕揮了一下翅膀,簌簌的癢人,眉歡眼笑,“是因為胸口裡麵藏有心臟,很重要。”
“……哦。”我說的是表麵。
“那就是因為這裡很舒服,詩緒裡會受不了。”他說到了表麵,卻一臉自得,毫不懷疑自己技巧的學習速度。
“……滾。”
我腦袋有點昏,室內太悶,坐了一會兒我就出去在後院站了站,青木寸步不離地跟著,即便是在空間小的屋子,也是一直跟隨。
我看著沒有星星的夜空,低頭,後院牆角那個小小的土堆在黑夜裡安安靜靜的佇立,我回想起當初才知道青木死亡後的感受——隻能說恍如隔世,已經回憶不清那時候的心情。
青木毫無欣賞夜景的興趣,他見我看了,也有樣學樣抬頭看了一眼,便索然無味地扭過頭繼續盯我。
我被盯得都習慣了,無視青木視線已然成了一項技能。
土堆上坑坑窪窪,我突發奇想,指了指那堆土,誠實地告訴他:“青木,那其實是我為你建的墓。”
“墓?”他怔了怔,思索了片刻才看向那堆草率至極的土堆。
他認真地看了半晌,道:“空間那麼大,詩緒裡是土葬派呢。”
“你不喜歡土葬?”
“才不要,蛆蟲蚯蚓什麼的……而且腐爛的肉很醜陋。”
“唔……的確,我也討厭土葬。更傾向於火化吧。”
“……”青木瞥我一眼,沒說話。
“那裡麵是你的衣服和頭發——誒,不過你以前真的留長發嗎?你活了這麼長,難道是古代的時候留的?”
我想象了一下那個發型,男性腦袋中間會剃出空白長條的形狀,總覺得不符合青木的形象呢……
青木饒有興趣道:“詩緒裡你要看嗎?”
“這還能看嗎?”
“當然了,不過是幻想勾引罷了。”他連使人腦海中響起“殺了富江”的暗示話語都可以做到——自然,隻是偶爾,他興致一起,就喜歡看那些人崩潰的表情和爛到泥土裡的人生罷了,更多的時候是他們自發被勾起的惡念殺意。
“???”我有點好奇了,“怎麼做?”
青木似乎受不了我睜著眼睛仰頭注視著他的模樣,禁不住喜愛地低頭親了親我的唇,然後用手捧住我的臉,那雙暗沉的黑眸牢牢禁錮住我的目光。
他的眼睛,在此刻就仿若一個神秘的星空,散發出比以往強烈千百倍的吸引力。
有一根若隱若現的線,在我們之間圍繞,我第一次感受到他對於彆人的魔性能力。
突兀的,我腦海裡冒出一連串的想法。
——“好想殺了他。”
——“?”
——“犯法啊。”
——“但是,他能複活,彆人不會發現的。”
——“不要,我害怕。”
我眨了眨眼。
青木將他的一段過往娓娓道來,那一瞬間他的聲音仿佛鑽進我的腦中深處,構出無比真實的虛幻。
那是一處繁華街道,有名的吉原花街,醜態的男人們勾著肩膀醉醺醺地向吆喝的人走去,用袖口擋住半臉垂首路過的藝伎或者仆人,推著小車的小販,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我正站在此處,真實地感受著酒氣、胭脂水粉的味道,熱火朝天的夜晚。
我揪了揪臉。
不疼。
這便是怪物的幻境。
能引起人最深處的惡欲。
但我並未徹底融入,前方一堆抬轎的人氣勢淩人地趕來,路人紛紛退避,接耳交談。
“那便是近來最負盛名的花魁?”
“她傲氣得很,不會茶藝、詩歌、花道、書法、舞蹈,甚至連粉都不會敷,牙齒一直是潔白無瑕,不賣身不賣藝,反而要讓客人伺候,但也不喜歡彆人碰她,近她的身。”
“這……太過離奇古怪。祖宗吧這是?”
“你見了她就知道為什麼了。”
唔……青木的職業真是五花八門的,我以為他會一直是無業遊民或者讓彆人心甘情願給家產的。
抬高的華麗的轎從身前路過,其上歪身慵懶地靠在扶手旁的花魁,不施粉黛,美貌無雙,仿若天上的輝夜姬,卻帶著塵世的俗念與極致的蠱惑,豔麗奪目,一雙上挑的黑眸涼薄地掠過無數看癡的人臉。
黑色的綢緞一般的長長發絲隨意地垂在身側,他並未像其他花魁一樣戴著無數華麗的頭飾,隻插了一支展翅欲飛的鳥形發釵。
他的發太長,散開在座上,蜿蜒曲折。
他華美亮麗的和服也並不是規規矩矩的穿著,有褶皺,也有鬆垮,照樣光彩溢目。
我的眼睛映入暖色的燈籠與各色各樣的燈火,盛況空前,他的外貌不再是點綴,而是這處場景唯一的中心。
我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再看。
——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以為是男扮女裝,可是真正見到了卻又不確定了。
雌雄莫辨的美貌換上綺麗的女裝,任何人見了都不會認為這是一個男性。
下一秒,我對上了他的視線。
青木看見我驚訝的表情似乎很是高興,濃色的唇勾起,一邊垂眸緊盯著我,一邊抽開腰間的和服帶子,隨後一揚,那紅色的曖昧的衣帶便像是流動的水,輕盈地落入我的手中。
他的和服散開,平坦的胸膛顯而易見,內裡卻還穿著一件,隻露出了鎖骨與胸前的肌膚。
我像個被花魁的青睞砸中的幸運人,一臉懵逼地被突然出現的侍女們嬌笑著推入花魁的房間。
房間內,青木側躺在塌上,掀眸望向我,鎖骨與白皙的肩在滑落的和服邊緣半露出,散發著無人能抵禦的魅力。
我左右看了看,好奇道:“幻境嗎?”
“是想象,但我是真的哦。”他勾唇,唇上的顏色是臉上唯一的胭脂,站起,振袖下滑,皮膚細膩的手臂柔若無骨地纏上我,我被迫躺到塌上。
他腰極其的柔韌,趴在我身上卻沒有將自己的重量壓下,隻是貼上去,把一縷長發藏進我手心,彎眸笑道:“詩緒裡,我長發的時候也是最好看的吧?”
我誠實道:“的確。”
已經是超乎人類的美,分性彆反而是無意義的事。
他笑了幾聲,“如果詩緒裡這時候就被生下來的話就好了,我會從詩緒裡還是嬰兒時就和你在一起。”
我頓時訕訕道:“彆了吧……你養得活我嗎?”
青木沒回答,哼哼唧唧地撒嬌幾聲,再黏黏糊糊地親過來。
手心的黑色發似乎活了起來,緩慢纏繞住我的手掌,再到手腕,滑進我的袖口在貪念地往上攀爬。
沒有察覺的我隻覺得自己吃了一嘴的胭脂。
也許是因為幻境的緣故,胭脂帶著甜甜的香味,我不由得在他舌的糾纏下,費力地舔了舔他的唇。
很快,幻境破碎,衣下,貼著我的肌膚,已經爬到我肩膀處的發絲不甘不願地消失,周身的環境變為屋子的後院,但青木依舊在親吻。
等一吻畢了,我才探究起這非科學的東西。
“難道你能編織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