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哭啼啼,雙手握緊鐵杆,處在鐵籠內跪坐著,黑發如瀑,瑩白圓潤的肩微微聳著,領口太大在他動作間滑落,一邊的肩膀完全露出,鎖骨延伸至肩,骨感明顯。
配上黑色的牢籠,禁忌感刺激著感官。
我嗓子有些快哭的啞:“…衣服穿好。”
他抽泣了幾下,慢吞吞整理好衣領。
“詩緒裡……快帶我回去吧。”青木充滿了希冀,碎光落在眸中點亮了黑色。
“你很重啊,怎麼帶回去啊。”
“肯定不需要詩緒裡做啊,讓剛剛那個骷髏鬼幫忙嘛。”他聲調特地柔下來。
骷髏鬼?
我想了一會兒才發覺他是在說北村先生,頓時無言以對了片刻。
我:“萬一他要傷害我呢?”
青木:“那我們讓他幫完忙就把他殺掉吧!”
“……才不要啊,殺人很不好的,而且很可怕。”我摸摸胳膊,“你倒沒什麼,我還要坐牢。”
我說著說著吐槽道:“再隨心所欲也要有腦子啊。”
青木露出“我一點兒也不笨”的質疑表情,解釋道:“詩緒裡你怎麼會坐牢呢?我們一起逃走不就好了——或者讓他的屍體不被發現。反正那種社會的人類螻蟻,又沒什麼人際關係,沒了就沒了,誰也不會發現。”
我壓根不想辯論,或者表達自己的觀點,直接道:“彆說話,不想聽。”
青木閉上嘴,睜著眼睛眼巴巴望著。
我有些猶豫。
因為家裡已經有一個青木了,怎麼說也不能破壞約定。
如果眼前這個是主動出現的話我會選擇家裡的,可惜他是被動的。
“那就選擇吧。”青木看出我的猶疑,含笑道。
“是詩緒裡的話,就可以。什麼都可以,怎麼樣都可以。”
他的眼睛微眯,眼尾帶笑,唇畔勾起。
我不明白這人一開始還在叫著寂寞寂寞的,現在卻又可以麵露坦然地讓我選擇。
我以為他至少得撒潑打滾一番讓我內定他的。
不過,結果都是一樣。
我沒再在意,也就沒看見他握在鐵欄上指節發白的手。
討好的笑麵下是翻滾的躁動,少年壓製得很好。
他想,詩緒裡不會高興的,所以也最好彆這麼做——掠奪,掠奪是不允許的。
遵守規則,必須遵守規則,才能和她在一起,才換取到詩緒裡的自願。
社會倫理與常規不能將他拽住,那些輕飄飄的與少女的約定卻能,如同死死地用皮帶扣住他的喉嚨,再掛上一個金色的鎖,不斷勒緊。
在他想要上前越過底線時勒斷他的脖頸,那張美麗的臉上殘留著興奮的笑意。懲罰他死去,然後複活,循環往複,少年還會自己加固,特彆愛惜這條代表束縛的帶與鎖,絕對不能鬆開。
一旦那繩索想要鬆開,他反而會感受到比死亡還要疼千百倍的痛苦。
上次那個石洞裡的蠢貨已經惹怒了詩緒裡一次,至少短時間內需要抑製住,所以瘋狂的占有欲與乖巧的聽話之間的矛盾在他身上達到了詭異的平衡。
青木焦躁地捏緊鐵杆,眼眸流露出些許的緊張。
我這次是拋擲硬幣。
是籠子裡的那個。
他幾乎是瞬間綻放出歡快的笑意,更加的乖順,仰著頭望著,雙眼發亮。
他的喜悅太過外露,又太過純粹,我不由得抬手從縫隙裡伸進去,青木立刻靠近,將臉頰擠進我的手心,蹭了蹭,又吻了吻。
“詩緒裡,不要想另一個。他早就被分、屍死在荒郊野嶺,肯定要變成幾個了。”
“……誒?”我怔住,“怎麼會死呢?”
“因為他惹出的禍嘛……彆管他了詩緒裡!”青木含糊道,“所以說隻要把[我]放出去,總會招惹一些不長眼睛的東西,我真的很慘的詩緒裡……”
“詩緒裡擔心我的死亡的話,那就把我關在一處,鎖緊,不要讓我出去就好了。”
他殷勤地提出建議,並不認為是自己的錯,而是外麵的人太不長眼睛太惡毒,但把他囚、禁就能解決一切。
青木說完又蹭了蹭我的手心。
我屏蔽掉他的建議,“怎麼把你帶出去啊?等我想想……”
讓彆人來幫忙也怕惹上禍端——而且籠子關的是人誒!那我八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我走出門四處看了看,沒什麼人,忽的,一個足球滾過來,碰到我的腳尖。
“嗚哇!津和你踢到人了!”一個男孩的調皮聲音。
“是你的錯!津和才沒有,是你把球踢給津和時踢得不好!”另一人一股腦地將錯誤蓋在那男孩頭上。
“好吧……”
他們跑過來,領頭的兩個男孩你追我趕,言語間卻是對津和的維護。
“姐姐,沒事吧?”那男孩停下問我。
我將足球遞給他,搖頭,“沒事。”
隨後,另外個男孩也趕到,隱隱以最後一個男孩馬首是瞻,形成中心。
“津和——!”拿著足球的人喊到。
我看過去——
一個極其精致的男孩子,才到我的胸口,他穿著加絨的衛衣,下麵卻是短褲,細長的腿露出,白襪帆布鞋,說不出的青澀。
他純黑的眼睛比青木更加的圓潤,更加的像稚嫩的貓,臉頰帶著嬰兒肥,淚痣一點,偏小的年齡消減了魅惑感,反而愈發的可愛狡黠。
我震撼住:“????”
這…這是縮小版的青木嗎?!等等等等等等……他的孩子嗎?也不對……以前他不是說過自己是處男的嗎?!
“姐姐,”他說話了,貓咪一樣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視,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成年版的青木充滿占有欲的進攻性眼神,但下一秒他就軟化,和平時的青木沒什麼兩樣,揚起一個笑。
“沒事吧?對不起啊。”
“沒、沒事……”我怔怔的,腦子一片漿糊。
他看我幾眼,不著痕跡地提出要道歉,而我看起來遇到了麻煩。
“也許我能幫忙呢?”津和笑道。
我自己還懵逼著呢,不想說出牢籠的事。
他卻貼近,身高差讓他隻能抬起頭仰著臉看我。
名叫津和的男孩吐出幾句輕輕的話語,隻有我和他能聽見:“如果是運送的話,可以找我啊。”我驚訝地對上他的視線。
……他很有可能就是青木,但是……怎麼會是國中生的形態呢?
我已經決定了是牢籠裡的青木,而且這個孩子太過不尋常,他是主動出現的,如果他是正常的青木,應該也按照約定離開,可是他並不是——他是國中生形態啊!
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異常慫地沒有多問。
……就當他就是津和吧,一個踢足球踢到我要道歉的孩子。我欲哭無淚地想。
他先和我進屋子,讓其他孩子在外麵等。
我走之前將籠子蓋上了黑布,現在也不掀開:“我想要把他送到我屋子裡。”
津和伸手摩挲了一秒那頂上的黑布,麵無表情,眉眼陰惻,抬起頭卻是一個笑:“好啊,姐姐。”
那些孩子很聽他的話,興衝衝地就過來搬運,人數多並不重,我也在幫忙。
走的時候,我和北村先生發了短信說我將青木帶走了。
那些國中生一直在和津和說話,沒有一個人對籠子裡的東西產生任何的好奇心,注意力已經被一個人完全的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