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以後她那方麵不行, 委屈了你。
蘇鈺這話說的阮秋像是被戳了軟肋的貓, 她的毛兒都要炸起來了。
楚青疑惑的看著蘇鈺,她太了解阮秋了, 雖然她還在那假模假樣的端著咖啡背對著她們一副沒聽見的模樣, 但是那偷聽的耳朵都要從頭發裡竄出來了。
蘇鈺一看楚青這表情,心裡歎了口氣,她純潔的小朋友啊, “來。”
她衝楚青揮了揮手, 想要讓她靠近一些。
楚青動也沒動,一雙平靜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
……
沒辦法, 蘇鈺自己湊近楚青, 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楚青也是從平靜到驚訝, 目光落在阮秋身上,隨後臉紅了。
蘇鈺的話讓她想起無數次阮秋曾經對她說過的。
——青青, 以後你不要嫌棄我。
我的右胳膊, 這傷怕是不可逆的恢複不了了。
你……你不要嫌棄。
……
原來,竟然是這個意思麼?
楚青還在遲疑不敢相信, 阮秋卻已經轉過頭, 她看著蘇鈺, 手中的咖啡杯重重的砸在茶幾上,眼裡是滔天的怒火。
蘇鈺看的嚇了一哆嗦, 趕緊靠近楚青尋求保護。
阮秋想要保持禮儀不變, 可任誰能經受的了這樣的指責, 蘇鈺什麼意思?這是在暗指她那方麵不行麼?
“嗬,我行不行,楚醫生可以試試看。”
都楚醫生了。
這是真的生氣了。
楚青無奈,“蘇蘇,你先回去。”
蘇鈺不敢,拉著她的胳膊:“那你答應我,明天陪我去一趟國航。”
楚青被她晃的骨架子都要散了,她實在不明白工作上雷厲風行就是一個眼神也能讓對方聞風喪膽的蘇警長,怎麼私下就這麼難纏,她點了點頭:“好。”
蘇鈺這才心滿意足的鬆開手,她看了看阮秋:“內個,阮總,我們閨蜜之間的聊天,你大人大量,不必放在心上哈。”
這位總裁耳朵要不要這麼好使?
再說了,這是她對著自己最好的朋友說的話,總沒有錯吧?
不管阮秋長得多漂亮,又是什麼樣強勢的背景,多麼霸道的總裁,這些知心話,也就隻能姐妹間說。
她家青青純潔的跟白紙似的,彆回頭受委屈了。
阮秋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蘇鈺,那一瞬間,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凝固了,“不巧,我就是一個小雞肚腸的女人。”
蘇鈺:……
不僅小肚雞腸,還非常直白的。
她還能怕了她?
蘇警長一向是不管對方是什麼樣強大的勢力,她絕對不會低頭的。
離開前,蘇鈺又看了看阮秋的胳膊,其實她知道這樣不好,有點不禮貌,可人就是這樣,你越是不想怎麼樣,好奇心就越趨勢你如何。
人走了。
一時間,客廳裡就隻剩下兩個人。
空氣中,彌漫的是淡淡的香氣,楚青看著阮秋,瞅著她那一張冰冷如雪的臉,不知道怎麼了,唇角微微上揚。
這可不得了,阮秋的眸子刀片一樣割了過來,“你也這麼認為?”
她的語氣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眼裡的受傷擋也擋不住的流了出來。
以前阮秋是一個特彆能表情管控的人,對於楚青還好一些,多是真情流露,在外麵,或是開心,或是難過,誰想看到她一些真實感情是非常困難的。
這種話題,好像瞬間讓那個早上還對楚青溫柔嫵媚的阮秋變成了一隻張牙舞爪刀尖對外的刺蝟。
楚青無奈的笑了笑,她走過去,輕輕的把阮刺蝟抱進了懷裡。
熟悉的香味呼入鼻中,阮秋可真是委屈極了,這可是她一直耿耿於懷的點,以前她雖然也一直安慰自己沒什麼,甚至還多次暗示過楚青,可這有人說出來跟一直藏著感覺是不一樣的。
楚青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她不是一個善於安慰人的人,“沒事的,阮阮,隻要是你。”
隻要是她,怎麼樣都好。
剛剛還僵著身體的阮秋聽到這話心猛地一跳,女人就是如此,一瞬間的,她的身體鬆軟了下來,安靜的靠著楚青。
青青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她這是在變向表白麼?
阮秋感動的眼眶濕潤,臉微微的發燙,青青還是相信她的對不對?
楚青唇角掛著溫柔的笑:“不要有壓力,我是最出名的外科醫生。”
阮秋身子一僵:“什麼意思?”
楚青細心安慰:“之前為了訓練,我們曾經半年用棉簽夾菜吃飯,就是為了鍛煉手指的靈活度。”
言外之意,她的手沒有受傷,很靈活,阮總可以放心,不要不開心。
阮秋:……………………
她真的是一點都不開心!
******
央卓發現阮總這幾天心情似乎不大好。
平日裡,秘書送文件進去簽字,她都會笑著聊上幾句,讓人如沐春風。
而這幾次,小秘書都是匆匆忙忙拿著簽好的文件出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央卓站在辦公室猶豫了很久,還是敲門了。
“進。”
冰冰涼的聲音。
央卓的心懸在了胸口上,她忐忑的看向阮秋,怔住了。
阮總這不知道是又從哪兒學來的新鮮事物。
明明半小時前,她還在雷厲風行的訓斥公關部的經理思想老套,不會搞熱點,搞宣傳,下個季度再這樣,乾脆收拾東西回家。
可現在,儼然是另一種狀態。
厚重的檀木辦工作上,擺著一個白色的碟盤,裡麵有無數細小散落的小鋼珠。
阮秋左手拿著一個筷子,她正費力的夾著鋼柱,額頭都是汗,唇也緊緊的抿著,仿佛很較勁兒一樣。她的右手時不時的抬起,按著左胳膊上方,似乎在克製著什麼情緒。
央卓看的目瞪口呆。
這是在乾什麼?
看見是央卓,阮秋也沒搭理她,一直把麵前散落的二十個鋼柱全部都加進了盒子裡,她才舒了一口氣。
簡直比跑了八百米還累。
阮秋擦了擦額頭的汗,如墨的眸子盯著央卓:“乾什麼?”
央卓回神,“阮阮,你之前讓我盯著穆總那邊。”
阮秋活動著酸楚的左臂,心情還不錯,萬事開頭難,今天她雖然笨拙,但是假以時日,以她的聰明,肯定很快就會讓左手如右手一樣矯健了。
嗬嗬。
到時候,她要讓那個蘇大瞎子好好看看她有多英勇多神武。
“然後呢?”
阮秋盯著央卓,央卓輕輕的:“情報部的人說她最近似乎跟素……素心吵了很多次,最近,素心已經從阮氏搬出去了,隻是偶爾的過去。”
這可讓阮秋震驚不小,“你說素心阿姨離開我媽了?”
真的麼?
央卓搖了搖頭:“沒有,隻是不時刻在身邊,她回了素家。”
素心的背影很複雜,她的長輩從官從商的都有,彆看她性格清冷低調,但誰都不敢惹她。
小時候,阮秋不明白,怎麼媽媽就能那麼迎風破浪的渡過這麼多難關,大了之後,她才明白,素心在其中至關重要。其實以她的能力,如果真的要在阮氏,做一個分公司的總經理肯定沒問題,甚至是總集團的副總都可以,但是素心對於這些仿佛都不放在心上,這麼多年,她一直跟在穆娜身邊,無名無分無位。
阮秋自己出來之後,曾經問過素心:“阿姨,你到底要什麼?”
她們明明知道穆娜的心如鐵,怎麼都不會改變。
素心隻是淡淡的笑,不回答不辯駁。
這一守,就是二十多年。
而如今,這樣一個人,到底是因為什麼跟媽媽鬨的僵成這個樣子?
阮秋坐不住了,她覺得自己要去總公司看一看,披上外套,準備離開前,阮秋對著央卓揮了揮手:“來。”
央卓走了過去。
阮秋勾著唇,指著桌上的散珠:“你來試試。”
央卓:……
阮總這到底是怎麼了?
以央卓的性格,本該拒絕的,可想想上一個月的工資,她為富貴折腰了。
阮秋在旁邊很放鬆,“你不用緊張,一個人習慣了右手,左手自然不好用,我也練習了好幾次了,才做到今天這樣。”
言外之意,你這種二愣子不用跟我比。
央卓點了點頭:“我可能用不好,就隨便試一試吧。”
說著,她脫掉外套,胳膊前後晃了晃熱身,無比認真,就差壓腿下腰了。
阮秋:……
這叫隨便試一試?
這個勝負欲爆棚的二愣子。
央卓活動好了胳膊,放鬆了筋骨,她拿起了筷子。
從小,央卓就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如果算智商的話,她比阮秋落下的不是一點半點,像是阮秋這樣的天才少女,她一直是仰慕的。
用左手拿起筷子,央卓小心翼翼的去夾鋼柱,此時此刻,她已經把外麵的一切都屏蔽了,眼前就隻有這散落的鋼珠。
凝心,聚氣。
央卓的鼻尖隱隱有汗滲出,她的速度明顯要比阮秋快很多,而且很準,夾住了迅速的放到一邊。
阮秋也沒了最初的悠閒,她看著看著表情開始結冰。
一直到最後一顆鋼柱落地,央卓放下了筷子,轉身看著阮秋:“報告阮總,完成任務。”
阮秋的表情已經不能用什麼言語形容了,她盯著央卓看了一會兒,“我這兒是不是容不下你了?”
央卓:……
空氣有了片刻的凝固。
央卓一下子站直了身子,“阮總,我主動坦白,我剛才作弊了,以我真實的能力,我一個都夾不住的。”
阮秋點了點頭,一本正經:“我想也是如此。”她把外套披在身上:“走吧。”
……
外麵的風有些冷,阮秋把衣服披好,她對著身後還在忐忑不安的央卓笑了笑:“你看我這衣服好看麼?”
這外套並不是阮秋的風格,很素雅,精工裁剪,很顯身形,乳白色很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