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戰前被消耗得太慘、士氣過於低落,臨陣決戰前又被關羽變著法兒額外打擊了一波士氣。
再加上關羽武器更精良、部隊嚴陣以待,用計逼著夏侯淵打衝鋒、他自己打防反,還瞅準敵軍預備隊銜接的空檔斬殺敵軍先鋒將領……
那麼多勝負手的因素疊加之下,夏侯淵最終被打得全麵崩盤,可以說是一點不冤。
哪怕他擁有三倍的兵力優勢,也不足以扭轉如此多的負麵因素纏身。
不過,朐縣之敗,還遠遠算不上此番曹劉東海戰役的結束。夏侯淵慘敗之後,關羽當然要趁勢反攻,擴大戰果。
隻可惜,關羽本人在這天最終的決戰追擊中,也稍微受了一丁點皮毛小傷,所以必須略微休養幾天。他隻好把追擊和攔截的任務,交給張遼和周瑜來具體執行。
說起來,關羽這傷也不算意外,他隻是被幾根弓弩箭矢射中了。如今的關羽,穿的可是最精良的冷鍛灌鋼魚鱗玄甲,所以哪怕有點“吸箭體質”也沒什麼大礙。
以關羽此戰連斬二將、衝鋒在前的姿態,稍微中幾箭也是很正常的,屬於大概率事件。
那些普通弓箭都隻能嵌在甲麵上,根本沒有穿透。偶爾一兩根弩箭,也都是至少五六十步以外射的,動能衰減了一半以上,也不足以造成多大傷害,隻是些淺層的皮肉傷。
當天的正麵戰場廝殺,一直打到下午未時末,才漸漸消停。關羽中箭後,忍著輕傷,帶兵進入朐縣,先跟糜竺會合。
然後糜竺一邊緊急安排醫官給關羽處理傷口,關羽一邊口頭交代張遼、田豫、韓當三人追擊事宜:
“今日的戰場,明明是在朐縣城南,但夏侯淵慘敗之後,卻寧可繞城而走,往北撤退,顯然是擔心直接往西撤退,會被我軍一路死死咬住。
到時候他要一天之內連渡沭水、沂水兩條河,才能撤到安全地帶。而我軍追兵肯定可以趁著他分批渡河的機會,咬住他的殿後部隊繼續擴大戰果。
所以,他才仗著自己騎兵更多,要先往北撤退一段,與我們拉開距離,然後再折向西邊。但是你們也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料理。
文遠,你帶全部的騎兵,死死咬住夏侯淵尾部,但千萬不要逼太近,隻是騷擾拖延即可。你不到三千騎,對麵怎麼說也有萬餘騎,你要是跟步軍主力脫節了,單獨跟夏侯淵廝殺,他返身殺回,你也是頂不住的。
好在我於此戰之前,已經交代了公瑾,在北側朐縣和祝其、利城之間,挑選沿海林木茂盛之地擇機登陸。隻要夏侯淵往北撤的路線離海岸線不遠,今夜就有可能被公瑾埋伏。
公瑾的兵力雖然也遠不如夏侯淵多,但夏侯淵慘敗之下,突遇大軍黑夜攔路,必不知我軍虛實多寡,到時候必然驚散。文遠你保持距離,看到夏侯淵亂了就殺上去。若是始終不亂,公瑾沒能埋伏得手,那就按兵不動,來日撤回便是。
國讓,伱和義公帶著步軍主力,往西北偏西行軍,也是朝著郯城以北的沭水三公山渡口而進。如果你們直接追著夏侯淵跑,是不可能追上的。
但夏侯淵如果一開始往北逃、被公瑾驚嚇後不敢再走沿海、不得不提前折向正西內陸、又被文遠糾纏拖延,你們直奔三公山沭水渡口,還有可能在兩天之後打個追敵餘尾的小仗。”
張遼和田豫、韓當立刻表示領命,這就要各自去安排部署。
關羽看田豫轉身要離去,又想到一事,連忙喊住眾人:“且住!”
田豫韓當連忙回身抱拳,靜聽吩咐:“不知將軍還有何吩咐?”
關羽摸了摸剛包紮好的小腿,語重心長地提醒:“對外一定要保密我受傷之事,你們帶著步兵主力追擊時,還是要打我的旗號,如此夏侯淵才絲毫不敢輕視。
你們三人,總之記住一句話:擴大戰果是次要的,保存實力、確保安全才是重中之重。我這傷原本倒也沒那麼礙事,但此間俘虜甚多,我若親自帶重兵追擊,後方難免不穩,還是先歇息養傷兩三日,順便梳理俘虜。咱不必貪多嚼不爛。”
關羽這番話,也是絕對的老成持重之見——彆的不說,光今日這場決戰,戰場俘獲迫降的敵人,就有一萬大幾千了。
這麼多俘虜,一個處理不好,危險也是很大的。
這些人裡,有超過一萬人是臧霸、孫觀、孫康手下的琅琊賊、泰山賊眾,
還有近兩千人,是李典麾下的山陽李家私兵。
剩下兩千多人,是曹軍的青州兵,軍紀同樣不太好。可以說這三部分俘虜,都是有做賊履曆的危險角色。
如果這時候關羽再不顧後方貿然全力追擊,吃到嘴裡的都還沒消化完,萬一肚子上挨一重拳,可不得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