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瑾和趙雲、糜竺領命後,即日便從合肥北上赴任。
諸葛瑾麾下的其他武將,大多數原本就已經在北方,所以不需要臨時調動。
比如太史慈、周瑜,他們去年開始就已經負責幫袁譚協防,都沒參加徐淮戰場和曹操的決戰。諸葛瑾到了地方之後,隻要把劉備的諭令傳達一下,變更一下隸屬關係即可。
文官謀臣方麵,看似諸葛瑾是孤身赴任,但他可以調動的人力資源其實也很豐富。
因為原本就部署在徐州琅琊郡、東海郡以及新占領的兗州泰山郡境內的劉備陣營文官,也都自然而然劃歸他的管轄,不需要額外專門調遣。
琅琊太守此前由魯肅擔任,將來魯肅自然也會轉為諸葛瑾的副手,幫諸葛瑾打理琅琊、東海、泰山等劉備陣營原有直轄領土。
魯肅未來的定位和級彆、權限,會跟掌握徐州南部三郡加小沛的陳登差不多。
同理,高順、陳宮等人,情況也跟魯肅相似。他們在徐淮之戰結束後,駐防琅琊、泰山二郡,諸葛瑾接手之後,他們也原職留用,改隸諸葛瑾直轄。
倒是駐紮在沛郡的張遼,依然劃歸彭城的關羽管轄,負責鎮守關羽軍西部的凸出部。考慮到張遼跟關羽算是半個並州老鄉,關羽比較能控製他,這麼安排也不錯。
……
啟程之日,劉備和諸葛亮當然也都要來送行。
劉備準備親自從合肥送到壽春。一路上,也各種叮囑諸葛瑾保重,有什麼情況為難之處,及時溝通,遇到緊急情況,也彆擔心倉促決策出錯,儘管拍板就是。
諸葛瑾聽了主公推心置腹之言,也就不矯情了,趁機要劉備一個承諾:“主公,此去北方,軍事上的困難尚在其次。關鍵是要養活幽州的駐軍,則必須大刀闊斧改革民政,另辟財源。
你若放心,可許我因地製宜,隨意施為財賦新政,有些不適合幽州情況的稅賦,該減免就減免,該廢除就廢除。有些該新增的稅種,該開辟就開辟,可能都會跟大漢成法不同——我可以保證這些改革暫時不會波及南方,但我在幽州怎麼改,主公都得支持才是。”
劉備連忙應承:“這是自然,到時候具體的事情,你都可以交給子仲經辦,你隻管大刀闊斧設計製度,讓子仲執行落實。無論如何,孤都為你撐腰。”
一旁的諸葛亮聽主公如此支持大哥,又恐劉備隻是出於對個人的信任而隨便許諾,並非真正了解其中困難,便也幫襯著大哥解說:
“主公能如此信賴,我也當為家兄謝過。這兩日,我也私下裡算過,大哥和子龍此去幽州,籌措軍需錢糧、養活北邊之兵實在不易。
大漢此前數十年,幽州之軍,都是靠冀州人就近籌措錢糧的。哪怕是公孫瓚與袁紹對抗那四年多,公孫瓚前期也有實力壓著打、把戰火燒到冀州境內,如此公孫瓚便可劫掠冀州人口錢糧以養戰。
待公孫瓚被壓到易水防線以北後,不出兩年,其軍便土崩瓦解,其易京樓所謂屯糧,也僅夠一地之駐軍常年食用罷了。
此後幽、冀同歸袁紹,加之袁紹與烏桓關係還算和睦,幽州之軍才能安養士卒。
曹操得冀州後,焦觸以代郡、上穀如此迅速歸降、土崩瓦解,也多由幽州軍難以自己養活自己所致,並不能僅僅視作焦觸本人反複無常。
此番大哥去後,或許能指望海路長期調運錢帛、金銀、珍貨,但不可能指望糧食缺口也全部海運。哪怕是走渤海灣,從青州北岸運糧,青州也未必有那麼多餘糧,海運的運費也過於高昂。
小弟思之,唯有在幽州廣開屯田,或是用彆的辦法開辟糧秣來源。然後子仲隻管從南方運去財帛、以財帛買糧補貼軍用,或許尚有可為。茲事不易,大哥切不可輕視呐。”
這些見解,也是諸葛亮在確認大哥會被主公調去統籌北方事務後,最近兩天剛剛才琢磨透的。那天在討論人事工作安排時,諸葛亮都還沒想到。
這也不奇怪,畢竟一切事情都是先人後物的,先想好人的事情該怎麼改、怎麼安排,再讓具體的人去做具體的事。諸葛亮再智力超群,想問題也得一步步來。
短短兩天,他能臨走送大哥這麼一番話,提醒諸葛瑾“財帛可以外運,糧食儘量本地購買”這條綱領性的建議,已經很不錯了。
漢朝的海運,哪怕有了諸葛瑾和糜竺過去六七年的改善、大踏步進步,依然不能跟後世明朝的海運條件比,造船上或許趕上了宋朝的水平,而規模和底蘊還不如宋朝。
而曆史上一直到明末,才有“漕運改海”的實施條件,宋朝都做不到。可見再往前,不可能長期指望海運滿足數十萬甚至更多人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