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充分認識到了諸葛瑾此行北上的不易,也因此給了諸葛瑾絕對充分的授權。
隨著一行人抵達壽春,劉備和諸葛亮最後叮囑了幾句珍重,也就跟諸葛瑾等人就此作彆。
諸葛瑾和趙雲、糜竺繼續北上,不出數日,就抵達了琅琊。
魯肅早就得到了消息,提前到莒縣迎接,迎著諸葛瑾一路回諸縣安頓。
眾人相見,難免又是一番敘舊。
琅琊郡的郡治原本是在開陽縣的,不過如今既然輪到諸葛瑾坐鎮此地,把治所臨時遷到諸縣也無可厚非,這兒畢竟是他的封地所在。
諸縣位於琅琊郡的東北角,原本相對偏僻些。但現在諸葛瑾要溝通協調袁譚那邊的事務,還要兼顧北方轄區,挪到琅琊的最北邊就剛剛好,消息的傳遞和響應也快捷些。
“兄此番北來,不知能在諸縣盤桓多久?可急著北上幽冀麼?”魯肅在接風宴上,很是殷勤,首先就問到諸葛瑾的行程計劃。
諸葛瑾隨口應承:“我自會在此稍駐,過了夏收再北上。子龍和子仲辛苦些,要儘快趕去,先接收幽州各地,把交接工作梳理清楚。等諸事略定,我再去看看,現在一團亂麻,也無我用武之地。”
糜竺等人一路上,也預感到諸葛瑾可能要在琅琊駐留,第一階段的民政籌措,隻能是靠他自己了,內心也有些忐忑。
分彆在即,糜竺便誠懇向諸葛瑾求教:“此去幽州,籌糧困難,不知使君可有教我?使君兄弟於勸農一道,皆有超世之才。不知幽冀之地,有沒有合適的勸農新法,如淮南的稻麥輪作、江南的林邑早稻那般、讓田畝增產?”
諸葛瑾不由笑了,輕輕拍了拍糜竺的肩膀:“子仲也太看得起我了,水稻插秧以錯開生長期、實現稻麥輪作,或是引入林邑稻,那都是神農之功。普天之下,再一再二不再三,神農之功豈是能常有的?
幽冀苦寒之地,實在沒有新糧優種之法可用了,隻能是在現有的物種條件下,加強勸農、管理、貿易。子仲心態一定要放平呐,可不要期待那些不存在的東西。”
諸葛瑾很清楚,這個時代,北海道的耐寒稻幾年之內都發現不了,所以東北想種水稻是不現實的。
就算將來能發現北海道的耐寒稻,那也是在遼河平原種的,不是在關內種的。你得先打下如今還在公孫度手上的遼東郡,才用得上北海道耐寒稻,而且還得一代代改良品種,那就太遙遠了。
後世關內種稻倒也有,比如天津的小站稻,但那也是後世民初北洋軍閥徐樹錚時期慢慢培養的品種,同樣要反複篩選育種。能不能搞定都不知道,就算搞得定,也遠水不解近渴。搞出來後,也就未來讓周瑜在海河和漳水入海口附近種種。
諸葛瑾很清楚,解決幽州的自給自足問題,不能指望新作物,隻能靠管理和統籌、貿易,從其他方麵優化生產。
糜竺聽諸葛瑾否定得如此不容置疑,情緒也稍稍低落了些,他歎了口氣,隨口問一旁的趙雲:“子龍曾久在幽冀,可知幽州當地除了種冬麥之外,還以何種農作為先?”
趙雲原本插不上話,這種議題都是文官的事兒,他隻在一邊拿匕首靜靜地切著烤肉吃。被問到了他才擦擦油,隨口應對:
“除了冬麥,也種些粟米,不過不多。幽州苦寒,粟米也隻能在易水北岸種。
再往北深入燕山,就隻能零散種些高粱了,產量比粟米更少,也不黏糯,吃起來如同泥沙般鬆散,多是窮苦人的口糧。”
漢朝時,南方尤其是沿海並不種高粱,糜竺又是巨富出身,世居東海之濱,竟沒吃過高粱。聽了趙雲的解說,才知道世上還有如此苦寒的存在。
糜竺唯有歎息:“那我們具體該怎麼辦呢?沒有新的物產,原本的也指望不上,還請使君為我等指條明路。”
諸葛瑾見他這麼急切,也隻好先拿出一些思路來安慰對方:“本來麼,夏收之前,也沒什麼需要你們做的,隻管接收和安民即可。
既然子仲如此熱切,我就說幾點思路,也好讓你們安心——不過具體如何用、何時用,還是要因地製宜,切不可因為我隨口一言,就不切實際強行推廣。我也沒去過幽州,我的話隻能作為參考。”
諸葛瑾說著頓了一頓,讓對方調整好態度。諸葛瑾此前不敢亂說,就是怕自己的才智之名信用太強,以至於下麵的人都無腦盲從。而自己又沒實事求是實地調查過呢,亂說最後害了人,豈不是弄巧成拙?
所以一定要鋪墊夠,讓下麵的人腦子裡有實事求是這根弦。
隻聽諸葛瑾支招道:“你們此去,最初幾個月,彆想著靠自己種田多籌糧,完全可以靠貿易嘛。曹賊如今收兵休養生息,對河間、中山等地與幽州的邊界,防範並不嚴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