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送親(1 / 2)

野僧 水懷珠 8373 字 7個月前

熄滅的燭燈重新照亮屋室,恪兒走進來,看看坐榻上整理紙筆的居雲岫,再看看榻前低頭搓手指的戰長林。

二人的臉上都潮紅一片,都印著墨痕,都奇怪而狼狽。

“你們在乾什麼?”

恪兒由衷發問,想到戰長林居然敢躲到居雲岫這裡來,害他在院外一頓瞎找,不由又有些氣惱。

戰長林此刻像極一隻饜足的狼,唇角挑著一抹笑,彎腰抱他起來。

“在躲你啊。”

恪兒眨巴著大眼睛,懷疑道:“阿娘也要躲嗎?”

剛剛屋裡一團黑,他喊阿娘也沒有人應,想進來琦夜攔著不允許,要不是他著急後一直嚷嚷,屋裡隻怕連燈也不會再亮。

戰長林揉著他的腦袋,向居雲岫瞄一眼,低聲道:“陪我躲呢。”

燭燈前,居雲岫揉著剛剛被墨汁浸染的宣紙,一邊揩拭手裡的墨,一邊耷著眼。

恪兒似信非信,瞧瞧他,又瞧瞧居雲岫,因沒聽到後者反駁,便勉強相信下來了,伸手指住戰長林臉頰上的墨痕。

“為什麼你們都有這個?”

戰長林一臉墨水也就算了,居雲岫向來是最整潔、最端莊的,恪兒從來沒有看到她的臉花成今夜這模樣過。

這問題戰長林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轉移他的注意力,道:“居聞雁也想要麼?”

恪兒一怔後,搖頭。

戰長林不信,故意拿臉蹭他。

恪兒慌忙道:“我不要不要!”

屋裡響起戰長林爽朗的大笑。

居雲岫放下手裡的紙團,喚道:“琦夜。”

在角落裡喪了一晚上的琦夜忙應聲上前。

居雲岫道:“抱他回屋裡睡吧。”

恪兒推著戰長林的臉,抗議道:“他還沒有找我的!”

先前說好捉迷藏是一人找一次,戰長林偷偷躲進屋裡來,害他一直找不到不算,還企圖賴掉一次找人的責任,那怎麼可以呢?

居雲岫語氣不容置喙:“亥時已到,你該睡了。”

恪兒哭喪著臉,戰長林低聲哄:“明日我找你,找你整整一天。”

恪兒皺著眉頭,癟著小嘴,在戰長林的哄慰下勉強接受現實,可低頭看到手心裡的墨痕後,臉又垮下來了。

戰長林笑不停。

琦夜抱著恪兒走後,戰長林春風滿麵,看回案幾前的居雲岫。

窗戶仍然關著一半,她被他弄花的臉映在燭燈前,先前那些旖旎的潮紅已褪儘,眼下隻剩凝霜。

戰長林伸手抹了笑,上前。

“還不滾?”

居雲岫聲音冷然,警告意味明顯。

戰長林乖巧地道:“等你撒氣,撒完以後,我就滾。”

居雲岫乜他一眼。

戰長林在案幾對麵坐下,一邊撿著散落在榻上的紙團,一邊觀察著居雲岫的反應。

剛才親到最後時,居雲岫沒再掙紮,跟以前一樣,越親就越軟,越軟就越乖,就會開始承受他,回應他……戰長林想,居雲岫眼下最氣的多半就是這個,便清清嗓子,主動攬罪責道:“想親你很久了,今夜實在沒能忍住,當然不管怎樣,犯渾的是我,既然說要重新追你,就該先敬你重你才是,這種登徒子行為,太臭不要臉了。”

他先決口不提居雲岫在最後也疑似動了情,再把居雲岫想罵而不屑於罵的都替她罵了,居雲岫眼底的寒氣果然有所收霽,然而仍是冷冷地晾著他。

戰長林便再次檢討道:“總之這回是我混賬,你要怎樣罰我都認,下次要再碰到這種情況,我一定憋著,要憋不住,我掉頭就跑,絕不再冒犯你。”

居雲岫轉開臉。

戰長林最令人討厭的地方是他的不要臉,可他當年能追到居雲岫,靠的也是這個不要臉。

居雲岫太熟悉這個路數,知道就此糾纏下去隻會再次落入他的陷阱,不會有任何理想的結果,走下坐榻。

戰長林如影隨形。

及至屏風前,居雲岫駐足,戰長林跟著收住腳步。

寢屋裡的情況已藏不住,戰長林撩著眼。

居雲岫最後警告道:“我要更衣,沐浴。”

戰長林點頭,道:“我這就跑。”

這個夜晚於戰長林而言,顯然是他這三年來度過的最快樂的一個夜晚。

躺上床後,戰長林抱著被褥翻來覆去,腦海裡全是今夜的吻,以至於做的夢都旖旎得不像話,次日醒來後,忙不迭更換床褥。

程大夫是辰時準點來的,戰長林剛把臟汙的床褥塞入櫥櫃裡,急忙去開了窗,這才躺回床上,喊人進來。

程大夫來給戰長林換藥,他身上那些外傷都差不多要長新肉了,正是關鍵的時候,並不能馬虎。坐下後,程大夫打開藥箱,掀起床褥時,奇道:“今日沒打光條?”

戰長林臉上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羞紅,道:“天天給你看,我不虧的嗎?”

程大夫承受不起,“喔唷”一聲,連道“折煞我折煞我”,趕緊乾正事。

處理完胸口、手臂的傷後,程大夫順著戰長林塊壘分明的腹肌往下看,瞅到他穿著的褻褲,到底還是感覺妨礙,便道:“公子還是再吃回虧吧。”

戰長林盯著床帳,凝神感受了一下底下的狀態,翻身道:“先弄背上的吧。”

程大夫拿他無法,隻能把手裡的龍骨膏換成雪銀膏。

戰長林趴在床上,想著後背上的燒傷,道:“現在看著還嚇人嗎?”

程大夫一邊擦著藥膏,一邊道:“公子再如何威武神勇,也仍是□□凡胎,那樣重的一根橫梁,又是砸,又是燒的,您這傷口能不嚇人嗎?”

戰長林蹙眉,道:“你就沒給我擦些祛疤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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