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夫“啊”一聲。
戰長林聽這意外的語氣,惱道:“王府裡又不是沒有什麼玉肌膏、雪膚膏,你就沒給我擦一擦?”
程大夫忙道:“雪膚膏是調製給郡主美容養顏用的……”
戰長林道:“我不管,總而言之這背上不能留疤,至少不能留嚇人的疤,你自己看著辦。”
程大夫不知他為何突然對留不留疤一事如此執著,勸慰道:“公子是頂天立地的郎君,身上留些疤痕,不要緊的,退一萬步講,反正是在背上,就算瞅著嚇人,那也嚇不著您啊。”
戰長林碎碎念道:“是嚇不著我,可嚇著她了怎麼辦。”
程大夫一怔,結合前因後果一想,一個念頭突然在心裡迸起,試探著道:“公子,你是不是還想著郡主呢?”
戰長林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程大夫神色複雜。
合著問來問去,是怕日後這傷疤嚇到郡主,可如今郡主都是趙丞相過門在即的妻子了,又哪裡還會有被這疤痕嚇到的一日?
程大夫到底也是王府舊人,是看著戰長林長大的,沉沉一歎,道:“公子,不是我多嘴,王府跟趙家的婚事已是定局,不可能再有挽回的餘地了。我知道你不是白眼狼,當年走,或許是有迫不得已的緣由,可一切覆水難收,郡主後半生注定是趙夫人,不會再是昔日與公子舉案齊眉的娘子了。”
不知為何,明明是早已清楚的事,這句“不會再是”還是令戰長林有點猝不及防,他抱著枕頭,道:“那又怎樣?”
他儘量控製自己不去細想居雲岫成為趙夫人後的具體情形,道:“我喜歡她,我就會追,就能等,我管她是趙夫人,李夫人,還是張夫人。”
程大夫還是歎氣,道:“知道人家是夫人還去追,那不就真成見不得人的奸夫了?”
這是那日戰長林被迫躲趙霽時罵過的話,戰長林知道程大夫是借此來規勸他,閉上眼睛,嘴硬道:“無所謂。”
程大夫心知勸不動,搖著頭,不再說了。
※
換完藥後,差不多到了辰時三刻,戰長林前往居雲岫院裡,去找恪兒兌現昨日的承諾,沒成想還沒進院門,便見護衛們抬著一口口官皮箱走了出來。
戰長林神色一變,闊步走進院裡,眾人果然是在收拾行裝了。
昨天夜裡他還在調侃趙霽連個信也不來,今日居雲岫就開始整裝上路,再加上程大夫剛剛的那一番話,戰長林心裡突然空落落的。
明明……早上睜開眼時還是那樣快樂。
戰長林撓撓光頭。
這時突然聽到有人喊“戰長林”,戰長林側目,是從廂房裡出來的恪兒。
跟那些整裝待發的官皮箱一樣,今日的恪兒也是齊齊整整,一副隨時可以啟程的模樣了。
戰長林心裡失落更甚,抿唇一笑。
恪兒走到他跟前,道:“阿娘說今日不可以玩了。”
戰長林彎腰,摸摸他的頭道:“沒事,那我們改日玩。”
恪兒道:“改日是哪一日?”
改日是哪一日。
戰長林張口結舌,居然有點答不上來。
“明日吧。”
明日肯定還能在一塊,戰長林回答道。
恪兒乖乖點頭。
戰長林看向正屋,門開著,居雲岫應該還在裡麵,可他突然間有些邁不開腿。
正巧扶風從屋裡出來,戰長林叫住他,問道:“趙霽來信了?”
扶風甫一看到他,多少怔了一怔,回道:“沒有,不過時日也差不多了,郡主說,早些啟程,以免再生枝節。”
戰長林點點頭,欲言又止。
扶風行色匆匆,道:“公子,我先去備車了。”
扶風走後,恪兒也嚷嚷著找小黑狗,催著琦夜離開了院子。
戰長林再次看回正屋,到底沒進去,掉頭走了。
※
戰長林返回自己的住處收拾行李,收了半天,發現沒什麼可收的。
他拿著一個空包袱,想找先前戴的那頂鬥笠,結果也沒找到,在屋裡轉了一圈後,又空手撩腳地走出來。
走到縣衙大門口,王府的車隊已靠著牆垣排成長龍,居雲岫正抱著恪兒登車。
戰長林走過去,站在車下。
居雲岫今日依然是簡裝出行,布裙荊釵,沒有當日離開長安時的繁縟尊貴,也沒有那日離開匪寨時的孤高絕塵。
入車坐定後,窗外那道人影仍然半晌不動,居雲岫轉頭,對上戰長林炯炯的一雙眼。
“做什麼?”
日影熒熒,戰長林曬在太陽底下,睫羽覆蓋的雙眼微眯,眼神卻更明亮、堅定。
“送親。”
作者有話要說:開學後真的比較忙,周一、周三晚自習,沒辦法碼字,所以以後這兩天就不更新了,其他時間正常更新。
今天來一波紅包雨,我們後天見。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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