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潞水縣裡,喬簌簌滿大街打探喬瀛無果後,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走進了縣裡最大、最熱鬨的賭坊。
那會兒天色已黑,賭坊裡燈火通明,正是花樣最多的時候,一輪賭完後,坊主示意眾人朝台上看,一個身形嬌弱、姿容昳麗的女郎被五花大綁著押上台,跪倒在地,後背還綁著塊標有身價的木牌。
坊主稱此女的父親欠下巨額賭債,如今已無力償還,故送來此女競拍抵債,在座所有人都有參與競拍的資格,但跟尋常競拍不同的是,這次競價的流程並是不由買主先開價,而是由那台上的女郎先物色買主。
換而言之,即是女郎先點人,懇求他出價買下自己,如果成功,則再懇求下一人出更高的價,直至沒有人再出高價時,才算是競拍結束。
廝混賭坊的人玩的就是一個刺激、痛快,這樣楚楚可憐的美人在上,當眾懇求自己出價相救,有幾個能沉得住氣?何況美人相求時,怎樣的汙言穢語都可以講,再如何荒唐的要求也都可以提,有人拱火,有人起哄,競拍才到三輪,賭坊裡就已熱火朝天。
“她怎的還沒點到我?”
“嘿,就你這慫樣,人家都瞅都懶得瞅一眼。”
“小美人,這回又準備如何求?是跪著求,躺著求,還是撅了屁股趴著求?”
“……”
喬簌簌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躲在底下圍觀半晌後,便有些招架不住,正打算走,當晚那一句有名的“五百兩,求我”便從耳後傳開來了。
“你都不知道他那些求法有多惡心!”
喬簌簌回顧當夜情形,捧在手裡的糕也不吃了,一臉要作嘔的神色。
眾人怔然,循聲一望,居昊悠悠然坐在圈椅上,覷著台上的女郎。
女郎被羞辱至此,已是梨花帶雨,聞言潸然淚下:“公子,奴求你。”
居昊道:“求吧。”
女郎便知對方是有要求的意思,垂淚道:“公子想要奴怎樣求?”
居昊玩味道:“你怎樣最值錢,就怎樣求唄。”
賭坊裡再次哄堂大笑,有人起哄,嚷著什麼“吹一吹”“舔一舔”,喬簌簌雖然似懂非懂,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事,掉頭欲走,被居昊示意屬下攔住。
喬簌簌還來不及回神,便聽得居昊優哉道:“求不出口,那不如求這個小姑娘替你求一求?”
眾人注意力轉移過來,這才發現賭坊裡竟有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驚之後,回味居昊所言,哈哈大笑。
喬簌簌惱道:“你是誰啊?憑什麼攔我?我為何要替她求?”
居昊漫不經心道:“你二人都是女子,在這賭坊裡,便是同氣連枝,你不幫她,難不成要我們這些男人幫她?”
身後傳來附和聲,男人們大笑著,要喬簌簌上台去跟著女郎一塊求。
喬簌簌惱羞成怒,憤然推開那屬下,在一片哄笑聲中跑離賭坊。
扶風聽及此,臉色泛青,隱忍著道:“日後不要再去那些地方。”
喬簌簌仍在生氣,悶悶不語。
扶風歎息,又道:“話說回來,你怎知道他被騙了?”
喬簌簌道:“因為我聽到了啊。”
那夜跑出賭坊後,喬簌簌沒有跑遠,而是躲在賭坊偏門外生悶氣,想著要不要等居昊出來時偷襲一下,又或是想想有沒有辦法幫一幫裡麵那個可憐的女郎。
不多時,賭坊裡傳來歡呼聲,緊跟著,居昊領著那名女郎走出賭坊大門,登上馬車,揚長而去。
喬簌簌蠢蠢欲動,想要追,耳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忙躲回暗影裡。
也正是這時候,喬簌簌清楚地聽到了黑暗裡的交談聲,哪有什麼替父抵債,今夜這場競拍,從頭到尾就是個騙局。
扶風神情複雜,聽完喬簌簌的陳述後,交代道:“此事先不要跟旁人提起。”
喬簌簌困惑道:“為什麼?”
扶風沉默,沒辦法告訴她,這一場騙局正是居雲岫親自安排的,目的就是把眼線安插到居昊身邊,方便日後使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四殿下向來跋扈任性,離他遠些總是沒錯的。”
喬簌簌點頭,想到另一事:“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洛陽?”
扶風道:“現在。”
喬簌簌大喜,粲然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唉,沒寫完,寫不動了(哭)。
明天下班後來補後半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