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這事兒本來就是夏玉青占理,況且他是目前劇團最年輕的主席舞者,眼瞧著就是下一代接班的台柱子,開除誰都不會開除他。
作為最有實力的年輕一級主舞,夏玉青是有底氣說出這個話的。
薄楚水從善如流地點點頭,笑道,“那倒是,誰不說你跳的最好。”
他倒是想差了,忘了在這種專業領域上,還是自身素質最為要緊,像那兩位在角落裡伴舞都能亂了步伐,基礎功底都不紮實,團長怎麼會在意。
孰輕孰重,一眼分明。
夏玉青卻心思一起,他抓住薄楚水話裡的漏洞,反問一句,“那在你心裡呢?”
彆人怎麼說的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薄楚水怎麼想的。按照基本功或是表演感染力來看,誰不知道他是一級水平。
可是審美到底是主觀的事,說不定薄楚水就是一個眼瞎的,覺得彆人跳的比他好。
“在我心裡?”薄楚水低低呢喃一句。
他敏銳的抓住夏玉青藏在強裝鎮定之下的緊張,壞心一起,唇邊揚著戲謔的笑意,將本來已經到口的話吞了下去,換了一句,“你猜?”
“我才不猜呢。”夏玉青哼了一聲,對他這個回答非常不滿意,明明簡單一句話便可以給他哄得心花怒放,但對方偏偏不這麼做。
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想看他生氣,就跟每次吃飯故意往他飯裡放辣椒一樣。
惡劣。
“猜猜唄,又不收你錢。”
薄楚水是吊兒郎當的性子,氣氛放鬆下來,他隨手就一根一根的掰扯夏玉青的手指玩,一看就知道對這個問題不甚上心。
看的人來氣,夏玉青懶得理對方,鬆了手一個轉身就向門外麵走,給自己找補道,“彆人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在你眼裡我肯定也是最棒的。”
薄楚水被落在後麵一笑,也連忙幾步跟了上去,隨後他落一步懶洋洋跟在後麵走,嘴上還是一丁點兒也不饒人,“你這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呢?”
夏玉青心裡又氣又笑,“不會說話你就……”閉嘴。
他都這麼給梯子了,也不要對方強求著說出來了,薄楚水就點個頭就行了,怎麼還要跟上來反駁。
哪裡會有男朋友怎麼這麼欠?非要把人逼生氣了才開心。
薄楚水快步一下繞道夏玉青前麵,一攬手摟住夏玉青的腰,把人撞進了自己懷裡,也正巧打斷了對方口中未儘的話,笑意盈盈的逗他,“這麼快就生氣啦?這麼不禁逗?”
夏玉青板著臉好像是在生氣地推搡一下,卻是欲拒還迎,力度小的完全掙脫不開,“我才沒生氣。”
這就這麼一點小事。他才不會生氣。
薄楚水哼一聲,完全一副並不相信的模樣,就算這會兒沒生氣,他要是再說幾句,肯定也得把人給逗毛了。
他重新把對方的指尖攥在手裡,一根一根的拿著玩兒,又問道,“那你不想知道答案了,走這麼快?”
夏玉青隨便扯了扯手,扯不回來就不言不語,僵著臉,但又像是強裝出來的,沒有半點威懾力,和之前的火氣比起來就是微風細雨,心道我倒是想知道,可你倒是說呀。
薄楚水強勢的把幾乎並不存在的抗議力度全部壓下,一把把人摟在懷裡,目光緊盯著夏玉青的眼睛,沒有移開。
他想了想,自己似乎還沒有這麼鄭重其事的和某個人坦誠相待,有些不好意思的頓了頓,肯定地說道,“在我心裡,你當然也是最厲害的。”
要是跳的不好,也不會讓他一見鐘情,一上去就哄騙人的。薄楚水哪裡是一個這麼隨便的人?難不成碰到哪個失憶的就說我是你男朋友嗎?
要是這麼做,他說不定之前早就談了十個八個的。哪裡還輪得到夏玉青來撿這個漏?
夏玉青一愣,對上他灼灼堅定的目光,剛剛褪去的薄紅又重新從側頸翻騰而上,覆蓋大片。他側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頭,卻也正好把最為薄弱的地方對著薄楚水。
“油嘴滑舌。”
一天到晚就知道哄他。
繞是口上這麼說,可夏玉青心裡頭卻難以抑製地湧出一股微妙但又有其明顯的欣喜。誰不會期待自己是心上人的最好最優,這樣堅定沒有半分質疑的話語最能給人足夠慰藉的安心感覺。
薄楚水抬手落在脖頸處,對這裡的紅意愛不釋手,聞言又逗他,“你看,順從你的意思我說了,你又說我。”
他歎道,“左右為難。”
夏玉青輕哼一聲,抱著人乖乖沒說話。
多煞風情。
陰涼的走廊裡吹來穿堂風,這會的回道空空蕩蕩,沒有彆人打擾,兩人靜默地站了一會兒,將滿腔情思吹走冷靜之後,夏玉青此時又有了一個新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