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風流債 睡芒 8576 字 7個月前

21.

古遙的睡姿堪稱四仰八叉,睡覺的時候尾巴會亂動,且他自己並不知曉這一點。

那尾巴撓到容寂臉上去了,原本容寂睡得好好的,未到卯時就他的尾巴給撓醒,他起床氣上來,抬手將那狐狸尾巴撥開,可不一會兒狐狸尾巴又上來了,在他脖頸上、臉上,掃來掃去,不僅如此,小狐狸還鑽在他的頸窩,咕嚕咕嚕地打著呼嚕,一呼一息地出氣。

容寂忍耐住,把尾巴撥開,但一次又一次,狐狸尾巴總是不聽話。

他忍無可忍地揪住那條蓬鬆的長尾巴:“起來。”

“嚶…”古遙迷蒙地從他的肩膀上抬起腦袋,不明白他又怎麼了,怎麼又摸他尾巴,又生氣地說話。

容寂下巴微沉,看著他說:“吵到我了,下去。”

“……嗷嗷嗷嗷?!”

……不是你吵醒我的嗎?!

古遙睜大眼睛很不高興地望著他,剛起床的雙目浸泡著水霧,綠得猶如剛下過雨的青山,但嘴裡卻很不客氣地罵。

惡人先告狀!還隨便摸我尾巴,你以為我們尾巴是可以隨便讓人摸的嗎!

容寂同他對視了良久,很奇異地,又理解了他是什麼意思,答:“是你先吵的我,你尾巴為什麼要亂動?”

“嗷嗷嗷!”

我睡著了,控製不住!

“嗷嗷嗷嗷嗷嗷!”他仰著腦袋叫喚得很大聲。

這就是你亂摸我尾巴的理由嗎!

“那就彆睡我身上。”容寂把他掃開,自行起了床。古遙獨自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很識時務地去蹭他,一屁股坐在他的腳上,四肢並用地抱著他的腳踝,尾巴也上來纏著,叫容寂如何也甩不開。

“我要更衣。”容寂低頭道。

“嚶。”古遙還是那麼望著他,死也不撒手。

容寂:“你委屈什麼?”

“嚶……”小圓杏眼裡那對碧綠的瞳眸濕漉漉的,容寂記得他似乎平時就愛這樣,但現在眼睛裡有了情緒在,瞧著可憐兮兮的。

“…好了彆哭,我不說你了,先撒手,”容寂的聲音弱了下來,“小花,爪子拿開,聽話,彆抱了,我要更衣。”

容寂看他還是一動不動,忍著沒有把他踢開,畢竟是自己養的小狐狸,這麼小的狐狸能懂什麼呢。於是沉默了會兒,頭疼地道:“等會兒,我更完衣抱你。”

這下古遙就聽話了,從他腳上下來,坐在旁邊看他更衣。

隨後,容寂戴上鬥笠,帶他下去用早膳,再次見到何天魁。

何天魁瞥了一眼被少主摟在胳膊裡的那隻小狐狸,很意外,這……怎麼看怎麼不搭調。但他不過多看了幾眼,就被那狐狸給凶巴巴地瞪了,也不敢多看,說道:“少主,我已經買好了明日一早開船的船票,從這裡到楚江碼頭,馬不停蹄今晚亥時能到,船上條件差,缺物資,沒有吃的。今天能在城裡買好的都得買好帶上。”

容寂沒什麼好買的,但他那狐狸似乎是很喜歡看熱鬨的,站在他肩膀上左顧右盼,被他摁了下去,口中道:“朝廷在大肆捉妖。”

古遙一聽,馬上緊張地縮進他懷裡,不敢嘚瑟地站起來了。

走著走著,聞到烤鴨香氣,古遙便悄悄探頭出來,用尾巴打他。

“要吃?”

“嚶!”嗯!

容寂掏出銅板,買了一隻烤鴨。

路過燒鵝店,古遙又用尾巴打他:“嚶!!”要這個!

“老板,來半隻燒鵝。”

路過燒餅店,聞到肉香的古遙再次鑽了出來,眼巴巴地望著他。容寂買了一隻燒餅給他……一條街走完,手裡大包小包的全是吃的,身上的銀子也花完了。容寂對錢財沒有一點概念,身上的銀兩是今早臧昀給的,說是當初離開萬仍崖時帶走的細軟銀票。

容寂帶著這些東西回去,臧昀的臉色有了變化:“少主…怎麼買了這麼多吃的。”

“他想吃。”容寂指了指身上那滿嘴油的小狐狸。

剛吃完燒鵝的古遙打了個嗝,像是熏到容寂了,被他提起來,擦了擦油光可鑒的毛發,而後塞回後背的布囊。

臧昀搖搖頭道:“寵物不能這麼寵,少主的銀錢可是花完了?”

“花完了。”

花完了才發現,都買了吃的,未曾給自己買一樣東西。

“這……”臧昀適才意識到,其實自己並未教過容少主這方麵的意識,銀子不是這麼花的,重整門派還需要很多銀兩。

他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是容寂看他神色,自己想到的:“可是缺銀子了?”

“暫且還不缺,不過……”臧昀壓低聲音,說出自己的顧慮。儘管萬仍崖大不如前了,可如若應了天魁兄的話,還有二十多個兄弟,要養這麼多口人,卻沒有什麼好的來錢路子。現在的積蓄倒也還過得下去,不過若再這麼下去,遲早坐吃山空,變成丐幫。

容寂愣了一下,眉心一蹙。

在草原上雖說清貧,但也不曾愁過吃穿。他的確未曾想過這些世俗的事,現在臧昀說了他才意識到問題所在,哪怕遣散這些人,臧昀手裡的銀兩也遲早要花光。

古遙窩在布囊裡,聽得真切,這下也不敢多吃了。他獨自闖蕩中洲之時,也曾短缺過靈石,他不懂煉藥,也不知如何煉器,靠得是靈敏的嗅覺,在山裡摘了靈草去賣,運氣好了碰上兩株特彆值錢的,還在黑市上賣過身上的傳送符,如此才攢下了兩萬靈石的身家。

以為跟了他以後就可以不愁吃穿的古遙也開始發愁。

馬車顛簸一整個白日,到了楚江碼頭,星月照映水麵,似滿江繁星,抬眼一看,江邊停靠一艘長船,船夫立於船頭,已是入夜,碼頭上卻人聲鼎沸。

臧昀將行囊都拿下來,將馬賣給碼頭商人:“從西羌過來的馬,日行千裡的好馬!”

饒是這麼說,也賣不上高價。登船前,臧昀把賣馬車得來的幾兩銀子都給了容寂:“尋常人家,一年的開銷也就十兩紋銀,我們到了平江府,還得購置一些衣物,這些銀子少主帶在身上,有什麼需要的就買。”

他話這麼說,但容寂卻感覺到其中含著叫自己省著花的意思,推拒了這幾兩銀子:“我自己想辦法。”

“少主拿著吧,銀子的事,等到了平江府,我再和兄弟們商議。”

容寂搖頭道:“先上船吧。”-->>

船上擁擠,房間極小,開個拳頭大小的窗,有股潮濕的黴味和鹹腥。開船後,搖搖晃晃的,浪潮拍在船身,古遙有些暈眩,趴在他的膝頭,容寂就這麼打坐一日,到點起來吃點乾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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