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了幼兒園之後,尤那就沒見千秋這麼哭過了。
印象中,總是千秋在哄著她,千秋的脾氣好,從不生氣,也不會和她吵架,就像是天生沒有脾氣一樣。她沒見過千秋為什麼事情紅過臉,也沒見他發過脾氣。
他對什麼事情都是慢悠悠,就像是遊離在這個世界之外一樣。
與總是漫不經心的脾氣相對的,千秋的忍耐力極強,如果不是變成現在這樣的狀態,以千秋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這樣埋在她的頸窩哭的。
不知道變成現在這個狀態千秋得有多難受。
尤那望著眼眶通紅的千秋,一邊覺得自己真是過分,千秋都已經這麼慘了,她居然還覺得千秋哭的梨花帶雨的挺好看的,一邊又覺得千秋現在實在是太可憐了,心疼不已。
但不管心情再怎麼複雜,她也不能一直在這裡待下去。
尤那把粘在自己身上的千秋給撕了下來,望向他紅通通的眼睛,“我的時間很緊張,得先離開了。”
千秋抱住她的胳膊,不願意讓她離開。
“真的要走了。”尤那讓自己不要因為千秋現在的狀態心軟,“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做,之後就可以一直呆在一起了,千秋。”
千秋呆愣了一下。
他似乎是在思索她口中的,“一直在一起。”
雖然現在大腦混沌到無法思考,但大概是過去思考過太多次。對於這句話好像還是有印象。
他思索了半天,才緩緩的放開了手。
尤那立刻離開了,她知道,如果猶豫一秒,千秋立刻就會像八爪魚一樣黏在她身上,之後總能在一起的,不必非要在現在煽情個沒完。
她不忘叮囑,“彆再想拔我的花苗了啊。”
也不知道千秋聽不聽得明白。
之前他還是海怪模樣的時候,她叮囑他不要這個樣子到處亂跑,他就能入侵玩家的身體,披了花應看的皮子來,雖然沒有成功,還害得自己散了一沙灘吧,好呆也給了她一些思路。
就再盜個號吧。
反正蘇默一直沒有和大家呆在一起,其他人也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性格,他本身說話也和千秋一樣慢吞吞。
尤那忽然想起來,問了千秋一句,“裡麵沒有吧?”
千秋抬起眼,怔怔的望著她,半晌搖了搖頭。
尤那鬆了口氣,和她預料的一樣,時間也不能夠再拖延下去了。她戴上兜帽,望了一眼仍舊坐在荊棘邊凝視著她的千秋,轉身就離開了。
儘管已經給千秋找到了身體,但這並不是千秋的完全體,原本附在海怪體內的千秋仍在沙灘。
尤那回憶起在地圖上看到的密密麻麻的名字。
並且,因為太碎,又擴散的太快,現在很難將他聚集起來了。
尤那一邊加快速度轉回老屋,一邊想。
既然能分成那麼多分的話,智商大概也均分了吧,每個千秋能不能分到一點都是未知數,現在在蘇默身體裡的千秋也並不是完全體,缺少了那麼多,怪不得現在的千秋看起來呆呆的。
如果不把千秋湊齊起來,他大概就得一直這樣傻傻的了。
尤那回到老屋的時候,天剛泛白,她將衣服換回之前穿的那身,確認自己身上沒有任何痕跡後,才回到房間,蘿北仍然抱著枕頭睡得正香,微生小星也仍然在離線狀態。
尤那悄無聲息的上了床,蓋上被子。
儘管她動作已經夠快了,也比預料的要稍稍晚一些,按照她原先觀察出來的時間來說,微生小星應該已經上線了才對。
他今天為什麼遲了?
尤那閉上眼睛,意識無聲無息的潛入微生小星的設備,
——————————————————————————————
“尤那,尤那,醒醒。”
等到聽到蘿北叫她,尤那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已經早晨了嗎?”
“是啊。”即使是在遊戲裡,蘿北也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又拉著尤那起床,“真不想麵對新的一天啊,在彆的遊戲裡,我就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推理遊戲裡的新的一天,就代表著新的一大堆狀況,蘿北一想到就忍不住歎氣。
她頭頂的彈幕越發多了,幾乎擋住了她的臉。還好尤那當初看過千秋身邊環繞滿的代碼,此刻接受良好。
尤那微微笑了,套上外套,也爬下了床,“他們都已經集合了嗎?”
“剛才就聽到小王子敲門了,你沒聽到嗎?”蘿北幫她整了整壓在衣領下的長發,“他的聲音和個小喇叭一樣。”
“沒聽到,大概我睡的太死了吧。”
說著話,她們打開了門,其他人已經都在大廳,貓刀看了尤那一眼,隨即又轉過眼,一副權當自己在狀況外的表情。
尤那不動聲色,慢悠悠的跟在蘿北的身後。
“今天還是去森林啊。”微生小星將雙手抱在腦後,長長的歎了口氣,“我都不知道自己在這遊戲裡做什麼了。”
蘿北正在調整彈幕,越來越多的彈幕遮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乾脆調小放到一邊,“這樣安逸不也挺好的嗎?”她就害怕發生事件,對她的心臟一點都不友好。
“一點都不好。”微生小星鼓起臉頰,“再拖下去,我都快要開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