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了服裝後,已經日落西山。
但尤那沒有想到,王室貴族的晚會,一向是到深夜才正式開始。到距離晚宴開始,居然還有幾個小時。
這不把人餓的前胸貼後背嗎?
尤那等的煩躁,用扇子不停的扇風,儘管還沒有開始,四周已經圍了不少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她自然是視線的焦點。
尤那根本不管彆人怎麼注視,朝瑞葉瞥了一眼。瑞葉立刻轉身出去,回來時偷偷的她他塞了一些糕點。尤那一口氣吃下去四五個,才覺得心情好轉了許多。
當公主真沒有什麼好的,穿的又重,吃的又少,在這種場合下稍微多吃一點,彆人都會盯著你看,哪怕不在意彆人的目光,這裙子也沒有她再繼續吃東西的餘地。
尤那將點心塞下去之後,眉眼才展開。一邊扇著扇子,一邊四轉視線,隱晦地打量著晚宴。
巨大的吊燈,接近深夜還金碧輝煌的房間點滿了燭台,白色蠟燭中間被注入香料,點燃時香甜的味道散滿了大廳。就連地磚都雕刻滿了花紋,女士們的高跟鞋在上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珠光寶氣,紙醉金迷。
在場的幾乎都是這個國家的貴族和高官,麵容都是陌生的,但是看清楚臉時,記憶就在腦海中浮現,認清這些人並不難。
還有幾個服裝一眼就和其他人不一樣的,顯然是跟著她那鄰國未婚夫奧特姆來的,古銅色的肌膚,高大的身形,以及清涼的穿著,都讓貴婦們的視線不停的往他們身上飄。
還有兩個重要人物沒有登場。
尤那的視線越過扇子,一邊在心中將人和名字對上號,一邊在心中默默的想。
奧特姆,這場宴會的主角。以及國王,“公主”這個身份的父親。
兩個最位高權重的人沒有到場,所以晚會到現在都沒有正式開始。
尤那墊了幾塊點心之後,也不著急了,任由其他人交流,她沒有上前搭話的意思。以她在遊戲中的身份和地位,也沒有不長眼力見的人上來主動搭話。
尤那開始在腦海中看塗蟬給她借來的漫畫。
不得不說,未來的漫畫,還真挺有意思。
尤那看了一會,又時不時的看看屏幕那頭的塗蟬,這樣沒過一會,就聽到人群隱隱的騷動,尤那知道,應該是主角登場,於是將腦中的漫畫收了起來。
老國王走在前麵,華麗的披風上綴滿珠寶,和每一個遊戲中會出現的國王形象一樣,白色卷發,慈祥微笑。
奧特姆跟著他身後一步,幾乎並肩的位置。尤那很輕易的看見他,他幾乎比老國王高出兩個頭,視線一直在人群中搜索,像是在找人。
果然,對上視線,他立刻嘴角一咧,露出笑容,根本不管走在前麵的老國王,徑直朝她走來。
尤那微微一愣,麵前的光都已經被他擋住了,他幾乎將她攏在自己的陰影中。
“晚上好,我的薔薇。”奧特姆吻她的手背。
尤那的臉立刻皺成一團。
還好奧特姆已經低下了頭,等他從她的手背上抬起頭,尤那已經調整好了表情,用羽毛扇子擋住了半張臉。
她實在是沒有辦法直視這家夥用和千秋七八成像的臉做出這種表情,如果不仰頭看他的臉,就難免視線平視,又看到他過於廣闊的胸口。
竟然一時不知道把視線往哪裡放。
“你今天……打扮的不錯。”至少沒有袒露胸口,穿的中規中矩。
“是嗎?你喜歡的話,就不白費我那三四個小時了。”奧特姆的眼睛亮著,緊緊的鎖定在她身上。
三四個小時……?好家夥,這比瑞葉打扮她還誇張啊。
尤那頓時感
覺剛才敷衍的有些心虛,又重新抬起眼細細地打量了他兩眼。
珠光寶氣。
人形自走寶石台。
他的大寶石扳指以及黃金耳墜,又一次晃到了她的眼睛。
老國王的視線頻頻往這邊飄,似乎是在躊躇該什麼時候過來,畢竟這場晚會,她和奧特姆是當之無愧的主角,這場晚會就是為了向貴族們介紹奧特姆而舉辦的。
老國王的人設是十分寵愛公主的慈父。
尤那想了想,不欲讓他為難,乾脆準備提起裙擺自己過去,奧特姆緊緊貼在她的肩側,似乎是準備幫她提裙擺。就在這個時候,後方又落下一片陰影,腳步聲停在後方。
尤那疑惑地偏頭。
“公主殿下。”來者是個瘦瘦高高的男人,黑色的禮服將他裹的嚴嚴實實,他蒼白的就像是吸血鬼一樣,麵容瘦削又凹陷。
尤那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
是——一個子爵。
每個國家都會有幾個和王室不對付的貴族,比如眼前的這一個,就是典型的刺頭,覬覦公主,不尊王室,但拿著“仁君”劇本的國王,硬是讓他囂張到現在。
此刻,他也不顧場合的上前攔住尤那,笑容微妙。
“沒有想到,我們國家最美麗的公主,就要遠嫁了,想到以後都不能見到公主美麗的麵容,我真是傷心啊。”陰陽怪氣的腔調,“最美麗的薔薇要妝點彆的國家了啊。”
尤那的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
這什麼遊戲中典型的炮灰反派角色啊。
尤那的表情不善,她身邊的奧特姆的臉色更是難看,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又有人湊了過來。
高大,強壯,大片的胸膛。
挺顯眼的,是奧特姆帶來的,他們的身上,仿佛都帶著遠東的沙漠氣息,肌肉發達。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視線斜睨到尤那的身上,又轉頭看向麵色蒼白的貴族,“難道這位公主配我們陛下,還有什麼委屈嗎?”
他的語氣十分不忿。
“我們陛下願意來求娶,就已經是給你們麵子了,彆不知好歹!不過是個公主而已——”
“公主能給我們陛下當個侍妾都是高攀!如果不願意嫁過來,我們的鐵騎踏平這裡,將公主搶過來,結果都是一樣的!隻不過到時候彆說王妃,侍妾都攀不上,隻能做個女奴……”
他的話沒有說完,尤那就看到身邊的人伸出了手。
奧特姆將她攬到身後,沉默上前一步。
尤那隻看到他寬廣的背部,以及一瞬間肌肉繃起的胳膊。
他無言的一把抓住剛才還喋喋不休的高大男人,將他的臉狠狠按在桌上,力道之大,讓桌子上擺著的白瓷盤哢嚓一聲碎掉。
“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猶如風雨欲來,壓抑著蓬勃的怒氣,“你再說一遍?”
聽到了這個男人剛才囂張的話,臉上都隱約地流露出不滿情緒的貴族們,還沒有直接發作,就看到了這出乎意料的發展,頓時表情都僵在臉上。
文化悠久並且崇尚禮儀的國家,貴族間擅長的是明爭暗鬥,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直接的場麵——
被緊緊抓住的頭發,從額頭流出的鮮血,碎掉的瓷盤,以及順著桌布暈染開來的血跡。
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