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不知道是誰先爆發了尖叫聲。
尤那仍舊平靜,在奧特姆的身後揮了揮扇子,探出頭張望。
還沒看清,奧特姆按住她的額頭,輕輕將她推回了身後。
好吧。
尤那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被嚇得臉色蒼白的老國王。
在晚宴還沒正式開始時,一個一直野心勃勃並且惡名
在外的年輕暴君,如此不考慮場合的直接動手,這發展實在是對一個醉心哲學和油畫的仁慈老國王不友善。
這種行為會被視為挑釁的。但很符合一個暴君的所作所為——
但他怎麼先對自己人動手了呢?
尤那暗中打量著老國王的表情,就感到奧特姆迅速的回過身來,他想握她的手,尤那看到還順著他的手指往下滴的鮮血,頓時嫌棄的轉過身。
奧特姆的表情似乎更加無措了。
他想了想,微微屈下身,視線與尤那平齊,如同宣誓般認真,“公主,我們倆的婚約,不會因為一些不會看場合的人亂說的話受到影響吧?”
誰不會看場合,不是他最不會看場合了嗎?
“我是認真的向你求婚的,絕對沒有任何不敬重你的心。”奧特姆絞儘腦汁,“自從見到你第一眼開始,我就……”
他想了想,鄭重其事,“如果你願意嫁給我,我會將王座分與你一半。”
他的目光轉向其他臣下,提高了聲音,“從今以後,我的榮光即是公主的榮光,我所有的成果與公主共享,我的國土會由我和你共同治理。”
周遭的人張大了嘴巴。
尤那感受到四周的目光,用扇子點了點自己的額頭,“你先去洗手。”
她不想和一個滿手鮮血並且試圖握她的手的人說話。
奧特姆頓時像得到了指令的大型犬一樣,迅速的往外走。
他帶來的其他大臣迅速的將餐桌邊的人抬走,一場風波似乎已經結束,周遭的人都一副反應不過來的表情,卻又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這到底是什麼發展啊?這家夥忽然發作,說了這麼一通話,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隻是為了向公主表達忠心嗎?
但無論怎麼說,這事就這麼輕輕揭過了,是最好的結局。
畢竟這可是和他們國家國力相當,甚至隱隱更勝一籌的國家的霸主,他們兩國之間。能夠保持住表麵的平和,維持住岌岌可危的狀況,就已經是最好的狀況。
如果他突然發作,打破現在的狀況。他們的國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奧特姆就是以殘暴和戰爭出名的暴君啊。
“對了。”
他剛抬起腳,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扭過頭,突兀的開口。剛鬆了一口氣的人們又齊齊地屏住了呼吸。
“埃爾默王。”他的口氣稱不上是尊敬,“您難道能夠忍受冒犯您的公主的人嗎?”
老國王提著一口氣,心驚膽戰的看向他。
奧特姆垂下眼,撫摸著自己沾上血的黃金扳指,“我已經處置過我這邊冒犯公主的人了,您呢?”
說完,他不等老國王回複,就大步往外走。
經過剛才冒犯尤那的貴族時,他忽然停下腳步,一腳揣在他的腿骨上。
骨骼斷裂的聲音清脆,慘叫聲回蕩在宮殿內。
奧特姆出去洗手了。
燭火仍舊發亮,微微晃動,人影落在地上。舞會內死一般的寂靜。
“奧特姆王的性格……還真是率直呢。”
氣氛凝滯了一會,不知道是誰起頭打哈哈,很快又熱鬨了起來,大家不約而同的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略過地麵和桌上的血跡,即使被嚇得麵色蒼白。
王室貴族最擅長這種事情了。
尤那感受著氣氛的變化,百無聊賴的扇了扇扇子。
事後這些王室貴族之間不知道又要經過多少道暗地裡的交流,來推斷奧特姆今天的所作所為的意圖了吧。突然動手,先打的還是自己的人,然後又對著她說了一大通如同宣誓一般的話。
尤那倒不覺得這其中有多少陰謀詭計。也並不覺得這是奧
特姆在故意給下馬威。雖然事實上確實有這樣的效果。
他大概隻是完全看不懂氣氛罷了。
所以也根本不覺得在為他舉辦的宴會上忽然發作有什麼問題。
尤那在這一刻才清晰的意識到了他的人設。
唯我獨尊的暴君。
這樣的家夥真的治理好國家嗎?哪怕是打下了大片的國土,也會因為根本就不懂得治理,沒個幾年就變成亡國之君了吧——
暴君是當不了好國王的。
此時此刻,尤那居然真的有點對他口中的,“王國分你一半。”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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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內的氣氛很快的轉變。
老國王宣布了宴會開始後,樂隊開始奏樂,舒緩的音樂響起,準備三三兩兩的跳起舞,侍女們也終於將各類美食端了上來。
因為這種舞會的前奏總是很長,如果過早的將食物盛上來,風味就會改變,所以一直到這個時候,桌子上才擺上了食物。
沾了鮮血的桌布也被換下來了。
尤那吃了點蛋糕,端著高腳杯,獨自一人走到了露台上。
她不喜歡這種熱鬨的氣氛。
音樂響起的那一瞬間,她想起了曾經和千秋一起參加過的學院舞會。那個時候她因為玩家一直讀檔,陪千秋跳了無數次的最後一支舞。
還有交換的禮物。
尤那忽然有點想歎氣了。
露台上的溫度比室內低許多,原本暈暈的腦袋被凜冽的風一吹頓時清晰。
在她踏進露台的那一刻,天空忽然亮了。
煙花上升,在天際綻放,此起彼伏。
尤那怔了怔,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