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無奈而歸,得,回去準備三天後的賀禮吧。
孟棲樓對這些人的反應出乎穆程意料,賀意也很是驚訝,隻覺師尊好像比以前能變通了。
於孟棲樓而言,與其說是變通,不如說是失望。
他再一次疑惑,曾舍身相護的仙門,真的值得嗎?
之前種種,即便不往心裡去,可這小小的互相交流一事,就能讓仙門亂套,一個乾擾,讓他們本性暴露無遺。
這仙門,是一盤散沙,是一個內裡滿是蛀蟲的腐木。
值得守嗎?
三日後,各宗門愁眉苦臉再來上貢。
穆程沒出麵,把那一盆小花擺在正堂上,上麵紮了個紅綢。
眾人敢怒不敢言,恭恭敬敬把東西放下,嘀嘀咕咕地往回走。
穆程在自己殿內躺著,透過幻術瞧見這些人垂頭喪氣,不由好笑。
玩夠了,今日得掉馬了。
要掉,就要在這麼多人麵前掉,讓他們猝不及防,眼睜睜看著,他們進貢的沈掌門,他們尊重的仙門之首,原來是魔尊,是他們的敵人。
當然,掉馬最主要的是給孟棲樓看,所以,得孟棲樓出來才行。
找個什麼理由呢?
還沒想好,那山腳下卻忽出現一邪物。
一隻碩大的蜈蚣,像條蜿蜒小河一樣,擋住了眾人下山之路,邪氣隨周身遊走,眾人驚愕止步。
他們還沒出招,一道流光自麵前閃過,孟長老已經落在了他們麵前。
遇到危險第一時間擋在前麵,這是他不用思索的習慣。
於是眾人就後退了幾步,有孟長老在,肯定沒問題。
孟棲樓看著那巨型蜈蚣,微愣了一下,這邪氣似曾相識,然而此下來不及思索,邪物力量不容小覷,他飛身而去,幾道劍氣打在蜈蚣身上。
其他人亮著法器,圍成一圈,在做著蓄勢待發的準備,但誰都沒有動,隻是屏住呼吸看著中間纏鬥的人。
纏鬥之中,孟棲樓終於想起這邪氣為何熟悉,正與上回那隻蟾蜍相似,近來出現了數次這滿身邪氣變形巨大的毒物。
稍作思量間,卻見那蜈蚣一足向人群抓去,一群人紛紛後退,那蜈蚣好像有備而來,隻朝弟子襲去,末端一卷,忽地將賀意卷住。
“啊啊啊……”賀意驚慌大叫。
孟棲樓接連揮出數道劍氣,然而蜈蚣百足,劍氣斬斷又生出,始終不放人,他不能硬拚,翻飛之中尋其弱點。
那蜈蚣抓著人,喉嚨裡發出含糊的人聲:“神石之心,神石之心……”
孟棲樓一驚,猛地又是一道劍氣。
周圍人驚訝:“神石之心是什麼?”
“不知道,意思就是賀意身上有很厲害的法寶?”
“什麼法寶,能有多厲害,沒聽說過啊……”
“嗡”地一聲劍鳴,仿佛從每個人耳中穿過,阻止了這些人的議論,
他們再一次看向中間,
那孟仙尊還繞著邪物的足旋轉。
淩空之中,
有聲音自山上急速傳來:“弱點在眼上。”
這是師兄的聲音,孟棲樓立即朝蜈蚣的眼睛攻去,蜈蚣刺痛,甩出賀意,瘋狂摔打百足,卷起塵土草皮,他接住賀意,將其推到人群中,再揮劍而上。
正在此時,塵土飛揚間,一道身影迅速而來,攬住孟棲樓的腰,在他錯愕神色中,將人攔在身後:“師弟,讓我來。”
孟棲樓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師兄……”
“沒事,我能對付。”穆程向他笑了笑,轉回頭時目中陡然淩厲,靈光打在邪物眼上,蜈蚣發出吼叫之聲,拍打尾部向他飛來。
他將孟棲樓推到一旁,靈光牽住那蜈蚣的尾懸空而起,視線掃過眾人,各宗門掌門長老,山中一眾弟子,圍成一圈都在看著他。
孟棲樓站在最前排,神色肅然,非常緊張,手握劍柄隨時準備出手。
視線不錯,都能看得到。
那就趁這個機會掉馬吧。
他勾嘴一笑,再擊巨大靈力,靈光流轉間,飛沙走石,邪物發出劇烈嘶吼,與此同時,懸空之人的衣衫徐徐變幻,流蘇白衣化為了一襲黑色,披風隨風而動,那玉冠叮咚碎裂,一雙魔角鑽出,圖騰仿若活物遊走。
周圍人一下子炸了鍋。
而孟棲樓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好像被石化了。
那黑衣人回頭看了眾人一眼,眼眸微眯,再望向邪物時浮出一抹狠意,手上一捏,吼叫聲乍然止息,蜈蚣的邪氣退散,重重摔在地上,化為輕煙轉眼消散。
塵土落回,黑衣人淩於半空,帶著絲絲笑意,睥睨眾人。
他沒有再戴麵具,如若天人的容貌,然而眾人都已能想到,這不是沈落亭的樣子。
沒有什麼修容,這本來就不是沈落亭。
“魔……魔尊!”有人瑟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