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神,努力平複情愫,終於,一躍而起。
臉上忽的被一片白布蓋住,一兜,將跳起的身姿勾了回來。
“喵嗚”一聲,穆程往後栽去。
季庭書正在穿衣,衣衫一揚,套在身上,然而剛穿好上衣,怎的那隻小貓咪摔倒了呢?
他連忙俯身把穆程抱起來:“驚鴻,你怎麼啦?”
穆程搖頭:沒事。
金黃色的眼睛閃爍,他又喵嗚了一聲。
但你要是再不好好穿衣服,我就有事了。
此時的季庭書,下半身還沒穿衣,上身隻著了一件對襟裡衣,衣帶還沒束,就這樣直直敞開著,那白皙的鎖骨,胸前的紅,都看得清楚,肩上墨發還帶著水珠。
美人的臉被水汽熏得泛紅,睫羽掛著水霧,眼眸流轉間,澄澈又魅惑,無情又似多情。
小貓咪磨著爪子,又想跑。
“乖一點。”季庭書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等會給你弄魚乾吃。”說著將他放回木榻,繼續穿衣。
春光晃動,燭影閃爍。
好在這一次沒等穆程轉過身,那人衣服已穿好了,他對王爺有防備,穿得很整齊,除了未束發,與日常沒什麼兩樣。
出來後,看王爺已經睡著了,這次沒團著睡,側躺著,胳膊和腿都伸得老長。
這王爺體內的小貓靈魂,在以前當貓的時候,被府裡人伺候得好,不分白天黑夜,除了玩鬨吃喝,就是睡覺。
聽說他是王爺以前出門時撿的,王爺病弱,倒沒有整天抱在身邊,他跟王爺不算太親,但有王爺一句吩咐,下人們照料它自是儘心儘力。
季庭書給他蓋好被褥,將帷幔拉了下來,安靜房間,他又沒有地方呆了。
第一晚,王爺趴在房梁上,他抱著貓靠坐在床頭,第二晚,他伏在案邊入睡,今晚……要不還是看書吧。
他走到案邊翻開書,穆程就如之前一樣趴在旁邊和他一起看。
季庭書看累了,就拿額頭抵抵他,順帶著親上一兩口。
穆程:“……”
你這樣讓我如何靜心啊?
() 沒看多久,明月高懸時,季庭書放下了書冊,靠坐在椅子上,看向外麵明明滅滅的燈。()
≦兩江水提醒您《高嶺之花,不要跌落神壇!(快穿)》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連皇帝都要讓我三分,他這皇位坐不坐得穩還不一定……”他低聲回憶著,這是白日錦王說的話,當時他聽到這句話,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是又想不起來。
現下仔細回想,還是覺得不對勁。
他一邊撫著貓頭,一邊琢磨:“皇位不一定能坐穩……身為臣子,怎麼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話呢?”
穆程喵嗚了一聲:對啊。
“他該不會有什麼篡位之心吧?”
穆程點點頭。
“你覺得我分析得有道理,是嗎?”季庭書瞧見他點頭,“錦王真的想篡位。”
說出這話,他渾然一驚:“這是把柄,若稟報皇上,他必當伏誅。”
穆程搖搖頭。
“你說不行?”季庭書微怔,而此時也靜下來了,方才想通此事時太驚訝,沒仔細思量,眼下再想想,便認同了穆程的意思,“的確不行,這隻是個推測,上一回他賣官之事,我明明證據確鑿,尚還不了了之,不能直接稟報。”
“那麼……”他又想,“此事關乎穆朝,或許,該私下向皇上說明,讓皇上對對他警覺,並暗中派人搜集證據。”
穆程又搖頭。
“還是不行?”季庭書蹙眉,“是了,不行,陛下若敢動他,我也不會落到這般境遇,錦王母妃的娘家,韓家,重兵在握,他外祖父戰功赫赫,而其姨母所嫁的萬家,天下第一的富商,生意遍布各處,民間有言,萬家一家撐起國庫。
韓家萬家是親家,算是一家人,這穆氏王朝的兵與錢都在彆家,皇上說不上話,也動不了,就算知曉他有篡位之心,也沒招,現在不敢得罪,隻能夾著尾巴裝作不知。”
穆程點頭。
“可是……”季庭書起身,“難道就這樣算了嗎,真等到他們奪位之時,皇帝是打算投降嗎,那位置即便換人,也不該落到錦王身上,倘若他登基,百姓定會遭殃。”
他踱著步,思量幾許:“不是沒有辦法,這些年很多行業被萬家壟斷,其強買強賣之勢早引起百姓不滿,不如取消官方商會,不給萬家一家獨大的機會,多支持鼓勵小商戶,助力那些發展極好的商業,幫他們衝擊萬家生意,商肆是百姓選擇的,如果有更優選項,他們自然會重新選擇。
等百姓都不買賬,這萬家再是皇親國戚,再囂張跋扈,也無濟於事,他們總不能動用士兵,把刀架在百姓脖子上,逼他們去買貴的差的東西,此過程或許要幾年,等萬家垮台,國庫倚仗天下百姓,那麼朝堂就可硬氣起來。
收兵權類同,先分權,各方相互製衡,再明升暗降,讓韓將軍回朝,授文官之職,再之,卑鄙一點,韓家一家老小,總有那麼一些是他在意的,以家人牽製住他。”
季庭書大概想出了法子,詳情還得細細籌劃,隻是,他即便想得透徹,憑自己卻無法去辦。
() 這些事,說來說去,都得皇帝來。
他沒有那麼多機會見皇帝,就算見了,皇帝也不一定聽得進他的話,想到這裡,他輕聲一歎,把穆程抱進懷來:“是不是沒辦法了?”
穆程搖頭。
“你還搖頭,你有什麼辦法?”
季庭書點點他頭,忽地回過神來,一絲詫異閃過。
他左右看看,目光繞了一圈又回到穆程身上:“我剛剛說話,你一直在回應?”
他不可思議:“你聽得懂我的話?”
穆程:“喵嗚……”
“你還提出見解,知道什麼可以,什麼不可以?”
“喵嗚……”
“你到底是什麼神貓啊?”季庭書把他舉高,“你該不會是人吧?”
穆程:可不是麼。
“還是說,我的腦子已經不太正常了?”季庭書揉揉額頭,“我出現了幻覺,認為自己能和一隻貓心意相通?”
不是幻覺,小貓又喵嗚了一聲。
“也罷也罷,我休息一下吧。”一定是連著好幾日都沒好好休息的緣故,季庭書環顧四周,可是,他要在哪裡休息呢?
穆程從他懷裡跳出來,跑到門邊,扒著一個軟榻,咬了咬垂落的流蘇。
“這是給我睡的?”這個軟榻今日回來時還沒有,等他休息了一會兒,有下人將其搬進來了,軟榻原本在客房放著,有一張單人的床那麼大了,下人說是驚鴻死咬著不放,一路引著,要求搬進來。
他們以為是給驚鴻睡的,請示過王爺,王爺哪有什麼意見,小貓一向寶貝,他平日睡的窩確實有床那麼大,現在看上了這個軟榻也不足為奇,下人也問過季庭書,季庭書對這些事情不會多言,府裡想怎樣就怎樣。
隻是,原以為小貓矜貴,不想,小貓是在給他弄睡的地方?
麵對季庭書的疑惑,穆程向他點點頭,跳回來咬住他衣擺,將他拉著往軟榻走,待人坐在塌上,他跳上床,咬起一個薄被,拖著過來搭在季庭書的腿上。
季庭書眨著眼睛看他動作,至被褥蓋在身上,才回過神。
這隻貓在關心他。
“你不會真的是人吧?”他實在匪夷所思,通人性也不見通成這樣的。
小貓咪翹著尾巴,邁著優雅步伐自他枕邊走過去:你猜。
還沒走遠,身子被一把摟住,季庭書躺下,將他塞進被窩:“陪我睡。”
優雅的身姿變得僵硬,穆程瞪大眼睛,聽耳畔漸漸均勻的呼吸,一下一下撲打在他的頭頂。
他貼著那溫暖的胸膛,不小心動了一下,貓胡須刮過白皙脖頸,熟睡的人輕輕呢喃了一聲,帶著一點慵懶,引人遐思。
這讓貓怎麼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