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眼眸深邃,麵色陰沉。
燈影下,季庭書鄭重看向眼前人:“多謝燕南兄為我思慮這麼多,感恩不儘,可……縱我願假死脫身,歸隱鄉野,卻也不該連累燕南兄,數年寒窗不易,你沒必要陪我一同。”
燕南定聲:“我心甘情願。”
季庭書避過他的眼神:“而我,現在沒有此打算。”
對方錯愕:“庭書兄?”
季庭書蹙眉。
他聽到燕南的提議,幾乎是沒怎麼思量,就已有了偏倚。
在這一刻,他想起了穆程的話,那個人說,相信他,再等等看。
那個時候他沒有回話,可是現在,這話縈
() 縈繞繞都在心頭,他不用權衡就拒絕了燕南時,他發現,自己其實相信穆程。
並且,現在麵對著另一個人的赤誠眼神,他心裡腦裡,卻居然隻想到穆程。
煜臨商行已發展得很好,他這個時候一走了之,豈不是甩了個爛攤子,搞不好,還會讓穆程的心血白費。
平心而論,假死歸隱是條路,卻不是他最想走的路。
還有,還沒看到他從貓變成人。
他想看他變成人是什麼形態,這最後一個理由讓季庭書鬼使神差地堅定。
濃稠夜色裡,燕南深深歎了口氣:“那我待兄想清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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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拒絕,就得拒絕徹底。
而且,也確實不該連累他。
燕南回頭,良久後,輕聲一笑,拂袖而去。
季庭書關好院門,往臥房走。
屋簷上,小貓掂著腳,優雅地踩著瓦礫。
季庭書回到臥房後,看小白貓坐在案牘邊。
“有事嗎?”平時這個時候他都回窩裡睡了,他的窩在另一個院子。
穆程搖頭,拿筆寫:“沒事,看看你。”
季庭書無端心跳亂了一下,他心血來潮,不說話,也在那紙上寫:“有什麼好看的?”
“哪裡都好看。”
“你在調戲我?”
“在讚美你。”
美人丟下了筆。
穆程笑了笑,貓爪碰碰他的臉。
季庭書警覺地將貓爪一捉:“又想在我臉上弄墨?”
穆程搖搖頭,爪子動了動。
季庭書看貓爪很乾淨,有點尷尬,鬆了手,不自在地找話說:“我曾經打馬簪花長街遊,不知得多少讚譽,不必勞一隻貓讚美。”
穆程還是碰了他的臉,在對方剛要發脾氣時挪開,再拿起筆:“我知道你很棒。”
季庭書眼眸微動,昂起頭:“那當然。”
“我是真心讚美你,相信我,你的才華不會被淹沒。”
“你,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季庭書眼神閃了閃,他在拒絕燕南的時候,就已經清楚知道,自己無意識裡是相信這個人了的,可是,他才不會親口承認。
穆程淺淺地笑,在他眼前轉了幾圈,又寫:“讚譽你的人多,是不是也有很多人傾慕你?”
“這個……”季庭書抿抿嘴,“肯定的啊。”
“比如說,燕南?”
桌邊人神色一變,抓緊了桌角:“你知道我今晚見了誰?”
“我知道。”穆程慢慢地寫。
季庭書捏緊手,些微慌張閃過,雖然他沒答應和燕南離去,但一個是朝廷命官,一個是王妃,那假死之計無異於欺君罔上,縱他沒應,能脫開關係,燕南卻逃不掉。
他拒絕燕南是一回事,卻不能眼看燕南因
() 他而被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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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試探著問,“你知道我們在談什麼?”
穆程寫:“與何人相見,訴說何事,是你的自由,我不乾涉,也不會多言。”
季庭書狐疑地看著他。
“但是……”紙上又寫,“我吃醋。”
桌邊人手上一動,沒抓緊桌角,險些摔落。
好一會兒後,季庭書紅了臉:“你亂說什麼?”
“沒有亂說,昔日病重,腦子不清白,同意賜婚是我的錯,往後我會好生補償,定會如你所期,實現你一腔抱負,我不會讓你永困內院,但……也不想放你離去。”貓爪寫完,將筆放下,無聲與他對望。
在這樣霸道與專注的眼神裡,季庭書忽而慌亂,思緒一片混沌。
而小貓已跳出了窗台,邁著步,走在燈影搖晃的夜色中。
001在方才就有個疑問,此時才開口:“宿主,要是庭書答應和燕南離開了,會怎樣?”
“任務失敗唄,還能怎樣?”
“額……”001調動程序算了一下,“歸隱不算任務失敗,季庭書的理想沒達到,但也沒有死,程序設定為半完成,可計入曆史成績中,隻是沒有獎勵。”
“哦。”穆程麵無表情。
“不過如果這樣,宿主就沒什麼事兒了。”
穆程腳步一頓:“我該離開?”
“這隻是假設啊,季庭書不是沒答應他嗎,我就是問,如果答應了,宿主你會怎麼辦?”
“那我就離開。”小貓跳上一棵樹,撥動濃密的樹葉,有風吹過,葉子沙沙晃動。
就這風動樹葉的功夫,001聽宿主改了口:“不,我要把他搶過來。”
變的比樹葉翻的還快。
“宿主,你之前說過,強取豪奪算什麼,總得他心甘情願。”
小貓從樹上跳到了屋簷,001看宿主方才還有些氣急,現在則已恢複氣定神閒了,依舊在屋簷上邁著優雅步伐,輕飄飄回它:“我有說過這話?”
“你有你有,在孟棲樓那個世界。”001說。
“哦,我改主意了。”
001:“……”
季庭書這晚睡得不安穩,迷迷糊糊做了很多夢,夢裡都是那隻貓,清晨醒來,他拍怕臉,懷疑自己瘋了。
起床第一件事,他將貓單獨拉到亭子裡:“昨天你說的話,我並未答應你,我現在是不恨你了不錯,也願意相信你與你合作,但我絕不會為一個人而甘願被束縛。”
穆程含笑,拿筆寫:“好,後話不提,先辦正事。”
季庭書鬆了口氣。
早飯和王爺一起吃,小貓也過來吃飯,這隻貓在府中儼然主子,日常飯桌都有他一席之地。
季庭書左邊坐著王爺,右邊坐著貓,王爺低頭拿舌頭卷著喝湯,貓掂著勺子吃飯。
他左看看又看看,感慨自己還沒被攪暈,真是好樣的。
吃著吃著,他心血來潮,盯著王爺多看了幾眼,王爺現在的靈魂是隻貓,行為怪異,可這副皮囊是好看的。
不隻好看,是非常好看,他如果恢複常人,定是玉樹臨風。
他又往右邊看,看小貓優雅的動作,腦海裡將這些舉動和另一邊的人形放到一塊,構想出了一個完整正常的人。
身姿挺拔,氣魄逼人,眸若春水,淺笑間足以勾人魂魄。
季庭書心中忽而咯噔一下,像是堅硬的屏障裂了縫,清香溢出,沁人心脾,他抿嘴間,臉上紅透。
貓爪往他麵前伸,幫他夾了一道菜,他抬眼與金黃色的雙眸對視,無端心虛,又低了頭。
就這麼一會兒,早上那般豪言壯語忽然沒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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