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從穆程的耳畔滾落脖頸,那雙深邃的眸仿佛幽潭,充滿動人心魄的誘惑,即便是落進去就萬劫不複,也依舊讓人甘願深陷。
杜雲期的手被攥住,隨著他動作落入水中。
片刻後,小將軍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呆愣住,神思仿佛突然被定住,大腦一片空白。
好一會兒才回神,他陡然抽手,震驚打量眼前人:“你……”
“噓……”穆程做噓聲的動作,淺淺笑著,“不要說出去哦,這是砍頭的大罪,我把我自己的把柄給你了。”
嘴上如是說,他麵上並沒有真的害怕,隻是笑看著眼前人。
“我不會說。”杜雲期連忙保證,聲音還顫抖,這實在太過於震撼,他仍沒完全回神。
“所以,你生氣,可真是冤枉我了。”穆程道。
“我……對不起。”杜小將軍輕聲說。
“好。”穆程緩聲道,又往前近一步,抬起手,將小將軍環在臂彎中。
杜雲期靠在池邊,不敢看他,剛才去攥的手心還發燙,他的臉也發燙,他方才碰到的,是蘇醒的,是有著衝動的。
他清清楚楚感到了這人的欲望。
他無措又羞赧,情愫遊走在某個位置,也有了奇異的感覺。
身邊人再靠近,手臂收攏,在他背上緩緩拂過。
每一個觸感都灼熱,杜雲期又失去了力氣,渾身癱軟,連聲音也無力了,好似呢喃一般:“你,你要……”
“對,我要。”穆程的唇畔覆在他耳邊,低低道,然後,吻上那耳垂。
杜雲期顫了一下,身體要滑入水中,又被攬住,他落進溫暖的懷抱,沒有衣襟的相隔,隻有水珠在相觸的地方緩緩流淌。
這水明明是溫的,但水珠流淌的每一寸,都覺滾燙。
耳畔的吻綿延至脖頸,肩上,杜雲期倚靠著池邊,手上攀附在那人的肩。
至那吻落至心前,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呢喃。
穆程動作微停,抬頭看他。
生澀又羞赧的神采,如初開的花,如此純澈,又如此叫人欲罷不能。
他摟住懷中人的腰,一起身,水波呼啦拂開,杜雲期被他抱了起來。
懷裡人已經無力招架,隻堪摟住他的脖子,任憑他將自己帶往何處。
穆程慢慢走,抱著他到那旁邊帷幔之下的圓形床鋪,將人輕輕放在上麵,隨即傾壓過來。
外麵風雪漫天,屋內溫暖如春,旖旎水汽浮浮蕩蕩,長長的帷幔淺淺搖晃,有幾許呢喃,起先還輕,後來就克製不住,溢出的聲音如水波一般綿長。
終於,浮動漸緩,其中人早已經羞得沒地兒躲,頭埋在被褥裡不肯露出來。
穆程笑著拉被褥:“怎麼都做完了,反而比開始前更害羞了?”
“要你管。”被窩裡悶悶發出聲音。
“好了,去洗一下。”穆程溫聲道。
“身上還是軟的。”
“沒讓你走,我抱你去。”
穆程從被窩裡撈出小將軍,抱著他再走進水中。
熱水拂過周身,那些大大小小的紅痕沒有被衝散,反似更加清晰。
洗著洗著,又去了床上。
小將軍抓緊帷幔,險些把他們扯了下來,聲音沙啞著道:“你說話不算話。”
“我說什麼了?”穆程的語氣也有些不穩。
“你手上功夫也用了,真的也來了。”
“哦。”穆程鬆手。
身下人頭埋在枕頭裡,咬牙道:“半途中停下,你幾個意思啊?”
“那你要怎樣?”穆程悠然笑道。
“我……”杜雲期的話沒出來,全被壓在了突如其來的呢喃中。
外麵天漸黑了,殿裡點上了燈,兩人相擁躺著。
杜雲期抬眼,靜靜看著眼前人,輕輕抿嘴,一抹笑意被壓在羞赧中。
穆程低眉笑:“怎麼不睡會兒?”
“睡不著,想看看你。”
穆程抬手輕輕撫他的頭發,溫聲說:“我與山中時,並無不同。”
杜雲期忽而鼻子發酸,聲音裡也有些哽咽:“嗯,我知道。”他頓了一下,輕聲說,“木哥,我還愛著你。”
他在這幽暗的房間裡,眼眸閃爍,癡癡看著麵前人,語氣很輕很輕:“你還愛我嗎?”
穆程點點他額頭,柔聲道:“一直都愛。”
小將軍鬆了口氣,忽然滾落一行眼淚。
“睡吧。”穆程撫撫他的發。
小將軍點頭,緊緊摟住他。
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大清早,爆竹此起彼伏響在大街小巷,今天是除夕了。
府裡上下在這天都換上紅色的衣服,喜氣洋洋,兩人手牽手走在回廊下,聽外麵歡聲樂語。
今天還在下雪,屋頂上落了一片白,穆程抬手摟住身邊人,將大麾攬在他身上:“已著人去將軍府報過平安,今年陪我過年好嗎?”
“我父帥什麼反應?”杜雲期問。
“好歹如今朝堂上下,市井之中,都是誇我的,大將軍看得到,對我沒有那麼大的成見了,而且……”穆程拉長音調道,“我把你抓來時,可是說得很明確,年後才還,這還沒到時候呢。”
入夜,府裡高高懸掛了紅燈籠,雪夜中有煙火綻放,如夜空中盛開出璀璨的花,府裡有下人在空曠處也放了煙花,火樹銀花,映襯這不夜天。
傳統的習俗,得守夜,過了子時才能睡,這個時候外麵慢慢安靜下來,那燈籠高懸,兩人回屋再吃了一點宵夜,自然,也還得再辦點彆的事兒。
這麼一折騰,睡下的時候已然是很晚了,反正,白天也沒什麼事兒,督公府早就發話了,大年初一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天亮後,將軍府,杜大將軍帶上幾個人打開大門,剛要出門,見外麵有數人抬了禮物等待,見他們開門,便道:“大將軍新年好,督公府送上新年禮,請大將軍笑納。”
來人一揚手,成箱的禮物抬進大門,此人另捧一物,到大將軍麵前:“督公說話算話,今日兵符奉還,大將軍可隨意離京。”
杜大將軍橫眉瞪眼,他大清早帶人,正是要去往督公府的,他一把接過兵符:“什麼說話算話,他當時說的兵符和我兒子一並歸還,我兒子呢?”
“這個……督公還要再留少將軍幾日。”
“哪有把人家兒子扣著不給的,我要去找他。”大將軍冷哼,帶領身後人大步往前去。
這些時日,那朝臣對督公的態度轉變,民間百姓也無不稱讚,陛下對督公更是崇拜不已,就連翼國都因為他投降了,大將軍當然是看得到的,任他再有偏見,也不得不承認,這人其實不算是奸臣。
或者,確切說,他其實在宣朝很有功績。
再想想,他當初在山間救過自己兒子,這些時日兒子在督公府,他嘴上說著要治罪,但隔三差五就會派人來報一聲平安。
他大抵對雲期是真心實意的。
而自己兒子的心思,他又怎會看不清,不管那人是不是太監,他兒子是吊死在這棵樹上不會挪的。
他現在是不會再針對督公大人了,但是,不代表對他的成見就沒了!
其他的都拋下不談,現在問題是,雲期在他手中啊,說好了年後放人,結果卻食言!
管你是不是真心實意,你就算成親了也不帶不讓人回家的吧。
督公府大門被篤篤敲響,沉睡的人隻得起身。
大將軍攜人憤怒地走進,被請在正堂落座,正喝一口茶,見穆程牽著他兒子走了過來。
然後,任是沙場征戰多年,見過大場麵的大將軍,此時也不覺驚愕,剛入口的茶猛地噴了出來。
他望著杜雲期脖子上深深淺淺的印痕:“你,你……”
杜雲期一怔,連忙拉衣領,糟糕,忘記穿一件高領的衣服了,但已經被看見,現在捂也沒什麼用,他紅著臉上前:“父帥,您慢點。”
穆程也上前,重新換了一盞茶遞給他:“父帥,慢點。”
杜大將軍一口茶又噴出來了。
“父帥,沒事吧?”穆程繼續說。
“去去去。”大將軍連連擺手,“你好意思嗎,人家有的成親早的,你這般年齡都能生出雲期這麼大的兒子了。”
“也沒那麼誇張吧。”穆程笑道,他也就比小將軍大十四歲而已,三十多一點的年齡,他可不覺得自己老,是小將軍太年輕了。
大將軍冷哼,望著自己兒子道:“真的又好上了?”
杜雲期點頭,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
“沒出息的樣子。”大將軍瞥他一眼,看穆程道,“我可把話說在前麵,我不會留雲期在京師的,他那樣的性格,不適合呆在這裡。”
穆程尚未有所回應,他又接著說:“就算他自己願意,那也得……敲鑼打鼓給我從邊塞迎過來,哪能這樣稀裡糊塗就留下了?”
穆程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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