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哥詫異往裡看。
討論度急劇增加,這麼大清早,很多人都還沒起床,這熱度很明顯是有人買的,他知道這首歌是兩人去雪山采風創作出來的,也深信兩人人品,他們不會,也不屑於抄襲。
詞條裡詳情,一個歌手親自指控抄襲,並亮出了兩歌的對比。
這位歌手以前紅過一陣子,和木葉很像,剛出道第一首歌就爆紅,但是之後連發的幾張專輯反響平平,而他第一首歌雖然紅,也沒到一首可以吃天下的地步,後續沒跟上,慢慢就銷聲匿跡了。
劉哥要趕緊發聲明,先讓工作室上傳穆程在雪山拍的那些視頻原片,證明兩人是去雪山采風創作的《風雪》,但也許是有人蓄意帶節奏,很多人喊話說這隻能說明他們去過雪山,不能證明歌沒抄襲。
兩首歌的旋律並不相同,可是有一段間奏非常像,那曲樂裡融合了風的呼嘯聲,又與尋常的的風聲不同,彆出心裁。
這一段伴奏曾經被廣大聽眾認為是《風雪》的點睛之筆。
而對方這首歌裡有著同樣的間奏,並且,發的比他們早幾天,但一首歌即便有著不同凡響的間奏,其他方麵不行,也照樣紅不了,他這首歌發布後太糊了,沒人關注,因此也沒人發現相似之處。
按理說,《風雪》這首歌都發布那麼久了,當時就爆了,如果對方覺得抄襲,明明在歌剛發布時說出來,才是最佳時機。
可這人當時沒吭聲,現在才說,還……這麼巧,昨晚穆哥突然出了車禍,而明天,他們還有重要演出。
屋裡,袁曳聽見此事,瞪大眼睛:“他放屁,那是我們冒著生命危險采到的。”
“我知道,可是對比之下就是一樣的。”劉哥把片段放給他聽。
袁曳不敢置信:“怎麼可能?”
的確是一樣的,但是,怎麼會是一樣的?
這世上即便有人跟他的腦電波一樣,就是能創作出一模一樣的旋律,也不可能製作出這一模一樣的風聲,自然界的產物,雪山裂縫裡的風,不可能每次都一樣。
“這個真的是百口莫辯啊,人家發的比我們早。”劉哥說,“網上現在討論的非常激烈。”
袁曳靠坐在床邊,突然有些無助,他看著床上人,發覺自己一直被寵壞了,根本沒有應對緊急事件的能力。
找不出有力證據反駁,劉哥隻能先儘力壓輿論,現在最愁的還是明天的演出。
到下午,穆程還沒醒。
劉哥去跟演出平台那邊聯係,這不是能提前算到的事情,他如實說明詳情,等待對方回應。
那邊先慰問了一下傷情,然後說,節目單已定,沒法更改,木葉不是兩個人嗎,如果實在不行,一個獨唱吧。
“那……”劉哥也暈頭轉向了,說話有點沒過腦子,“可是今天網上都在傳我們抄襲,你們還讓我們上嗎,不怕影響你們?”
那邊沉默片刻,問:“那你們抄了嗎?”
“
沒有,絕對沒有。”
劉哥立刻說。
“如果問心無愧,我們都不介意,你們介意什麼?”
劉哥一怔,心潮湧動,突然有點想哭。
袁曳聽到這些話,點點頭:“好,我一個人唱。”
“你趕緊去準備一下,穆哥的那部分要唱熟,至於網上那些事,演出結束再說吧。”劉哥憂心道,“穆哥這邊有人照顧,你不用擔心。”
袁曳應聲,往外走,走出病房回頭看,床上人還緊緊閉著眼。
他轉身,頭一次孤身一人行走。
他強忍著摒棄一切雜念,去練對方的部分,一遍又一遍。
可是,第二天站在後台,他還是沒法淡然處之。
劉哥怕他臨場出事,跟他一起來的,看他瑟瑟發抖。
“你很緊張嗎?”他問。
袁曳點頭:“是。”
“沒練熟嗎?”
“熟了,可是……”
他已經習慣了每次登台前的牽手,隻有被牽住,才能撫平心境。
這次沒有人來牽他的手,他少了支撐,抑製不住地發抖。
歌他練熟了,可是兩人的舞台,少了一個人,仿佛丟失了一個翅膀,他心裡沒底,怕飛不起來。
“要不,我牽你一下?”劉哥也著急。
袁曳:“……”
不用了。
他自己左手牽右手,兩隻手握在一起抖。
劉哥隻好安慰著:“還有兩個小時,你一定得把心態調整好。”
袁曳聽到隻有兩個小時了,抖得更厲害。
病房裡,穆程睜開眼,猛然坐起。
保命藥劑兌換及時,他沒有大礙,可當時撞擊嚴重,到底肉/體凡胎,還是昏迷了一陣。
他看時間,離演出還有兩個小時,不堵車的話能趕到。
他直接穿著病號服下樓,讓助理立刻開車,然後打電話給工作室,叫人帶著演出服在途經之處等待。
袁曳那邊他沒通知,萬一沒趕到,袁曳還是得自己上台,他現在去告訴他,那邊堅持的一口氣兒搞不好就鬆懈了。
車輛急速行駛,他繼續打電話。
人雖然昏迷著,但床邊的對話他都聽得見,這兩天發生了什麼他知道。
第一通電話,給飯莊負責人:“有人在我的車上做了手腳。”
那邊聽說他出事,嚇得不輕:“有什麼可以幫您嗎?”
“前天晚上九點到九點半期間,你們監控裡可以看到誰出現在我車邊過。”
“好好,您稍等。”
第二通電話,給悅星娛樂負責人:“《風雪》的間奏樣帶被泄露了,竊取之人唯一能潛入的機會是劉哥生日我們集體出去吹蠟燭的那十分鐘。”
“好,穆哥你等著,馬上就把這人揪出來。”
前方,送衣服的工作人員正在等待,車子停了一秒,穆程將衣服拿上,車輛繼續急行。
他拉上
駕駛座和後座之間的簾子,換好衣服,看手機信息,飯莊負責人那邊發來了一個視頻,有個帶鴨舌帽的黑衣男人在九點左右曾繞著他的車走了幾圈,在車頭處有停留。
此人的帽子拉得很低,看不見臉。
幾分鐘後,悅星那邊也發來了一個視頻,一個穿著悅星標誌工作服的男人進了調音室,一通操作後迅速離開。
這人戴著黑色口罩,公司裡藝人多,很多人都戴口罩,加上他穿著工作服,沒有人留心。
兩段視頻都看不清人臉,可是有個共同點,這個人的後脖子上有個痣,是一個人,沒錯。
他再去看那個指控他們抄襲的歌手信息,他的脖子上倒沒有痣,不是他本人,身高也對不上。
但是從他自己的媒體賬號上發布的一些相片來看,他的經紀人身形跟視頻裡的人完全吻合,不過沒有背麵照,看不出脖子後有沒有痣。
他查看這個經紀人信息,發現此人曾在悅星娛樂工作過,他從悅星的媒體賬號上找到了一張員工培訓照片,照片照的都是員工的背影,他看到了這個人的後背,脖頸上有痣,照片下麵有員工名字,和那位歌手現任經紀人的名字一樣。
那就可以確定是他經紀人所為。
看經紀人的賬號信息,他有位很要好的朋友,在每條信息下都會留言,言語中知曉看出,這位朋友知曉很多事,穆程翻了翻這人的信息,找到他的聯係方式。
樣帶雖然不是那個歌手親自偷的,但他自己發布了對比音頻,極力證明那個間奏是他的歌裡的,說明被偷的這個樣帶他用了,親自送上門的證據。
這個捕捉風聲的視頻,穆程曾經拍過,那時候拍天拍雪,也拍著趴在裂縫邊的的袁曳。
準備就緒,可以開始乾活了。
車子還在行駛,網上的輿論風向已全然逆轉。
首先,經紀人在車上動手腳,蓄意製造車禍,報給警方。
警方很快出具通知證明,那歌手經紀人涉嫌蓄意謀害和入室行竊,將依法處理。
歌手急忙撇清關係,說都是經紀人個人所為,他不知情。
然而,他前腳撇清,木葉工作室後腳就轉發他自己之前發過的音頻對比,竊取的樣帶他用了,這對比就是證據,他這一波等於自投羅網。
他還是嘴硬不承認,畢竟那樣帶誰也不知道裡麵是什麼,他堅稱這間奏是自己創作的,《風雪》抄襲了他。
這時,木葉工作室放出一段雪山視頻,飛雪與藍天,還有趴在山峰邊舉著長杆的背影,以及突然淩亂的畫麵和一句驚吼:“你不要命啦?”
網上頃刻間炸鍋,《風雪》的間奏是這樣來的,是木葉組合親自去雪山采風,是袁曳不要命的在懸崖裂縫邊捕捉而來。
這一下,證據確鑿,再無從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