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見艾喻情緒有些激動,左和也不好再問,隻低頭從兜裡掏出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艾喻。
艾喻接過紙巾,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睛,隱下眼中的一抹狡黠,哪裡還有半點悲憤的影子。
編故事罷了,這可是她最擅長的事兒。
*
調查室外,錢樂怡翹腿坐在一旁的長凳上,臉色顯得有些緊張。
一想到艾喻剛剛心不在焉的樣子,她心裡就直打鼓。
房內半天沒傳出動靜,時間每過去一分,她的心便提上去一寸。
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打斷,走廊儘頭處突然傳出一陣騷動。
緊接著,一個身著藍色牛仔衣的男人從儘頭處的審訊室裡飛奔而出。
“彆跑!給我站住!”
男人身後跑出幾個警察,緊緊追住男人不放。
場麵一時混亂無比,錢樂怡所在的走廊是幾人的必經之地,她下意識縮了縮腳,試圖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耳邊卻突然傳出“哢嚓”一聲。
審訊室的門開了。
“後續有問題我會再通知你,麻煩你了。”
這邊左和仍在囑咐著,那邊艾喻便已先一步走出門來,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好的,謝謝左警官了。”
竟是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隻是兩人間和諧的氣氛很快被走廊儘頭的嘈雜聲打散,身著藍色牛仔衣的男人速度很快,轉眼間便已經來到調查室門口,眼看就要撞上走廊中央的艾喻。
錢樂怡驚呼一聲,“小心——”
話音未落,一隻大掌從後伸出,將艾喻往後用力一扯。
身著牛仔衣的年輕男人和艾喻擦肩而過,帶出一小陣風。
緊接著,幾名警察匆匆跑過追了上去。
走廊終於回歸平靜,錢樂怡鬆了口氣,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起身走向艾喻,“沒事吧?剛剛幸虧左警官反應快,你才……”
看清艾喻臉上的驚異之色,錢樂怡一愣,吞下了後麵的話,“你怎麼了?怎麼這副表情?”
艾喻很快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什麼。”
錢樂怡正要再問,卻見艾喻突然轉身看向身後的左和,“剛剛謝謝你了,左警官。”
左和臉色很淡,隻點點頭便要離開。
艾喻卻側過身擋住左和,笑盈盈地掏出手機,“留個聯係方式吧左警官,後麵如果我記起什麼細節隨時通知你。”
左和皺眉,似乎對艾喻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疑惑,“艾小姐,要找我直接打辦公室的電話就行。”
“那不行,”艾喻不依不撓,又將手機往前遞了遞,“萬一我晚上遇到什麼危險呢?打110找警察哪有找你快?”
辦公室的方向傳來呼喊聲,“老大,有情況!”
正想接著拒絕的左和臉色一整,立馬繞開艾喻往辦公室走,隻是沒走兩步又被艾喻追上,死死擋在左和麵前,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這下不止左和眉心漸深,連錢樂怡都下意識皺了皺眉,也不知道艾喻是何用意。
辦公室的呼喊聲再次響起,無法,左和妥協般拿起艾喻的手機,在上麵輸入了一串號碼,轉身離開。
這次艾喻沒有阻攔,接過手機將號碼存入通訊錄,臉上還掛著絲勝利的笑容。
一直沒有出聲的錢樂怡上前兩步,看向艾喻的眼神有些不齒,“你現在連人/民/警/察都想染指?你家裡那個知道嗎?”
很顯然,她會錯了艾喻留電話的意。
艾喻倒也沒打算解釋,想起錢樂怡口中的江叢燦,她輕笑一聲,“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怎麼說都是為了早日完成任務。
“高興?”回想起電梯裡江叢燦的冰冷眼神,錢樂怡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下意識阻止艾喻奔向青青草原的行為。
“你家那個身家幾百億,那天在會場拍下粉鑽,多少人想往上湊,你還在這兒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
艾喻不屑一顧地瞥了眼錢樂怡,“怎麼?我缺這幾百億嗎?”
錢樂怡被噎到。
也是,再有錢也不會富過艾喻。
畢竟是活了一千多年的人,得奮鬥幾輩子才能擁有她這身家。
隻是不過一會兒,錢樂怡反應過來,“不是,現在的問題是你和他比誰有錢麼?再有錢也不能一腳踏兩船吧?而且……”
她猶豫一瞬,“左和一個警察,長相也一般,你看上他啥啊?身材?硬漢氣質?也沒有啊……”
身後的錢樂怡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這邊艾喻已經抬步走向停車場,將錢樂怡的話儘數屏蔽了去。
一千多年過去她哪還有談戀愛的閒心,彆說現在,就以前她還是個普通人的時候,也沒談過戀愛。
找左和要聯係方式,隻是為了完成任務罷了。
剛剛和左和產生身體接觸的那一瞬,艾喻又看到了些不該看到的畫麵。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江叢燦那句“總會有事情能讓你出門”的意思。
果然,審判一旦開始,她就不可避免地會遇到相關的人或事。
就像命運的齒輪一旦開始轉動,便不會停止一般。
她不知道左和是不是地支之一,這個還有待商榷。
畢竟警察這個職業,總會偶爾遇到些危險。
但她剛剛看到的畫麵卻並不是左和的死亡。
通過左和的視角,她看到有人當著左和的麵,一刀劃破了那人的咽喉。因為畫麵中未曾透露,她甚至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誰,隻知道他是左和派出去的一名臥底,代號倉鼠。
也是因為這個代號,讓艾喻動了心思,要讓自己的出現順理成章,首先她得留下左和的聯係方式才行。
通過左和讓她救另外一個人,如果不是“倉鼠”這個名字太過標誌性,說不定她真的會忽略過去。
事情發生在左和收到倉鼠來電的一周之後。
剛剛辦公室傳來的那聲“有情況”,便是倉鼠的彙報電話。
天灰蒙蒙的,艾喻在錢樂怡的指引下坐上車,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想到畫麵中天上飄散著的鵝毛大雪,艾喻皺了皺鼻子。
也不知道神怕不怕冷,反正這麼冷的天還得出去“工作”,她挺不樂意的。
*
警局內,左和快步走到辦公室內,謹慎地關上房門,才來到專屬電話前。
他拿起耳麥,“我是左和。”
“你他娘的怎麼這麼慢。”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囂張又狂妄,和左和低沉嚴肅的聲音形成巨大對比。
左和不語,隻抬手敲了敲桌子,似乎是在傳遞什麼暗號。
“老大給我排了活兒,下周四晚上我就不去你那兒了。”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了些,卻還是帶了絲痞氣。
“好,又去哪兒玩啊?”左和在一旁掏出紙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
【周四晚。】
“哈哈哈,怎麼?想和老子一起吃香喝辣?”
“沒有沒有,”左和笑了笑,又寫下幾個字,“那後麵什麼時候過來玩?”
【毒/品交易。】
“這個後麵再說吧,周五要是能回來我就過來,”男人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漁人碼頭那邊有什麼好吃的?給我推薦兩個菜館。”
【漁人碼頭。】
左和隨口胡謅了兩個名字,合上了筆帽。
果然,那邊之人打了幾句哈哈,掛斷了電話。
左和緩緩放下電話,臉色有些凝重。
有名麵上的警察,自然也會有暗處不為人知的警察。
他身為刑偵隊隊長,手上掌握的警方臥底數以百計,其中有本不是警察的,也有本來就是警察後來被安插出去的。
倉鼠原本就不是警察。
這也是倉鼠能一路過關斬將潛伏到現在的原因。
他身上的痞氣是在數十年的成長環境和耳濡目染中養成的,用本來是警察的人始終差點兒什麼,左和在這方麵賠了不少人進去,而現在整個毒/品組織中,也就剩一個倉鼠了。
物以稀為貴,為了保護好倉鼠的身份,左和平時幾乎不會主動聯係倉鼠,一般都是等著倉鼠聯係他。
在今天這通電話之前,倉鼠已經有足足三個月沒有打來一通電話了。
左和抿唇,抬起手之敲了敲白紙上的地點。
他有些分不清,這是真實信息還是個請君入甕的局。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