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前叫來左和,讓左和在收到消息後不能及時放出倉鼠;又在倉鼠準備逃跑時加以阻攔,讓另外幾個不同組的警察加深對倉鼠的印象。
這樣一來,就算左和想放人,也要顧慮另外幾名警察,不好直接操作。
為了防止看到的未來因為自己的插足而受到改變,艾喻甚至在阻攔的過程中故意和倉鼠發生了觸碰。
直接從十二地支本身下手,自然要比從左和視角看到的畫麵要清晰得多。
剛剛和倉鼠的觸碰儘管短暫,但也足夠艾喻看清自己想看到的畫麵。
出乎她的意料,在已經有三名以上警察看清倉鼠臉的情況下,左和竟還是在漁人碼頭交易的前一天釋放了倉鼠。
艾喻皺了皺眉,轉身離開小巷。
意思是無論她怎麼做,都改變不了原本的軌跡嗎?
腦中突然閃過傅庭遠的臉。
對了,就像當初她第一次在洗手間將傅庭遠帶出去一樣,最後傅庭遠還是出現在了匪徒的麵前。
而這些都發生在地支死亡畫麵的時間之前。
也就是說,但凡死亡時間沒到,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用工。
這個認知讓艾喻忍不住撇了撇嘴。
已經來到藍色捷豹前的艾喻“嘖”了一聲,解鎖上車。
像是泄憤似的,她猛地將油門踩到最底,藍色捷豹飛馳而去,帶出一陣風。
*
審訊室內,左和和倉鼠麵對麵坐著,兩人眼神都有些微妙,肉眼看上去的狀態確實千差萬彆。
一個毫發無損,安然地坐在審訊台的電腦前;另一個被拷著手銬,身穿囚衣,臉上甚至還掛著彩,應是剛剛的打鬥中留下的痕跡。
左和的確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倉鼠。
兩人近半年來的交流都是通過電話或郵件,像這樣麵對麵坐著交流,還是第一次。
但審訊室內掛著監控,包括電腦中還錄著音,儘管是在警局,兩人也不便多說些什麼。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左和用手中的簽字筆敲了兩下桌麵,“姓名、年齡、職業。”
隨著左和冷漠的提問聲,倉鼠臉上擺出一副嘲諷的笑容。
“你爸爸、你爸爸的歲數,你爸爸的工作。”
語氣中儘顯傲慢,顯然是不打算配合左和的審問。
左和皺眉,“趁我好好說話,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倉鼠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你是金陽會的成員?”左和問道。
倉鼠不語。
“今天的惡性鬥毆事件是因為什麼?”
倉鼠吹起了口哨。
左和又用筆尖敲了敲桌子,“聚眾鬥毆,根據情節輕重,最多三年有期徒刑,最低也是一周拘留。”
說到一周時,左和語氣加重了些。
倉鼠眼神一閃,不屑道,“不就是保釋金嗎?有人會來保我出去的。”
左和明白,言下之意,倉鼠是希望他安排個人來保釋自己。
又問了幾句例行公事的問題,左和將倉鼠再次關進了關押聚眾鬥毆犯的牢房,開始思考保釋這條路的可行性。
碼頭交易還有六天,這個時間被關起來,如果沒有人保釋倉鼠一定出不去。
但他能找誰來保釋倉鼠呢?
左和在金陽會的臥底儘數犧牲,僅剩倉鼠一人,他也不便聯係金陽會的其他人來保釋倉鼠,這隨時都會有風險暴露的危機。
但卻也不能讓和倉鼠素不相識的人來保,不然沒有保釋倉鼠的正當理由,也會太過明顯。
再次,來保釋倉鼠的人也不能是和警局或是他有半點關係的人,這對他來說就太難了。
他的朋友沒幾個,兄弟幾乎全是手下,而自己派出去的其他臥底也不便出現在警局。
一時間,他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正想著,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左和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偌大的“艾喻”二字時,一下有點懵。
“怎麼了?”左和接起電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艾喻的錯覺,她總覺得左和的聲音有點虛。
“左警官,”艾喻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清晰可聞,“我想問一下今天早上聚眾鬥毆的,有沒有一個叫陳誌的?”
左和一愣。
陳誌,正是倉鼠的真名。
“怎麼了?”左和緩緩開口。
“哦是這樣,”艾喻的聲音聽上去極其自然,似乎完全沒有覺察到左和的反常,“我這會兒到家了才記起來,剛剛在鬥毆現場,我撿到了一張身份證,上麵的名字是陳誌,我想應該是。”
掛斷電話,左和嘴邊流露出一抹笑意。
儘管艾喻什麼都不知道,但如果倉鼠能趁這個機會說服艾喻保釋他,一切都會變得合情合理。
警局這邊隻要出現過艾喻探視倉鼠的畫麵,那麼接下來讓艾喻充當倉鼠保釋人就變得不那麼離奇了。
倉鼠乾這行久了,就算不用他提醒,自己也會給艾喻開出一個豐厚的條件,讓她出麵保釋自己。
說白了,左和也就是走個過場罷了。
瞌睡來了送枕頭,可能說的就是艾喻這番舉動了。
*
另一邊,艾喻掛斷電話,臉上透出一絲無奈,慢悠悠走進電梯。
如果早知道死亡時間發生之前自己做什麼都沒用,她今天就不會起個大早去多此一舉了。
現在她自己造的孽,還要自己來還。
倉鼠要死,就必須從牢裡出來。
和倉鼠接觸的畫麵中,保釋他的就是撿到倉鼠錢包之人,而那人在保釋倉鼠後不久,便離奇失蹤了。
這也是艾喻費儘心思在現場藏起錢夾的原因。
這還是第一次在地支任務中,牽涉到無關緊要的人。
艾喻把這一係列變數稱之為蝴蝶效應。
如果不是她改變了事情發展的軌跡,後麵一係列事情都不會發生。
儘管她事先不知道,但也理應自己來收拾這爛攤子。
正好她需要一個和倉鼠接觸的理由,於情於理,都應該由她出麵。
艾喻走出電梯,彆墅區的露台處灑下清晨的第一抹陽光。
明明才早上七點,艾喻卻疲憊地像是好幾天沒睡覺。
當艾喻剛走到彆墅門口,大門自動彈開,裡麵卻空無一人。
一看就是江叢燦的手筆。
艾喻甚至連嘲諷的力氣都沒了,進屋便甩掉了鞋,準備上樓補交。
“田子坊那邊怎麼樣了?”
江叢燦的聲音從樓上傳來,艾喻一愣,看了眼自己手上安然無恙的粉鑽,又抬頭看向二樓走廊上的江叢燦,“你怎麼知道?”
自從直到粉鑽的妙用後,艾喻連洗澡都帶著它。
卻沒想到江叢燦這麼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這麼看來,什麼戴上粉鑽就看不到聽不到了就是胡說八道。
她就說了,這世上還能有東西能製約住神?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虧你還是個神,”艾喻冷眼看著江叢燦,“做人敞亮點,你覺得自己有意思麼?”
語氣中的斥責都快溢了出來。
江叢燦卻好像完全沒有一絲愧疚感,冷笑著將自己的手機扔給艾喻。
手機從高處掉落,艾喻沒有防備,仍由手機在自己懷裡蹦躂半天才堪堪抓住。
她皺眉瞪了眼樓上之人,正欲說話,卻被江叢燦搶了先,“自己看看。”
艾喻狐疑地看向手機。
屏幕上是江叢燦調好的短信界麵。
【上海交警】您的小型汽車滬AXXXXX於2019-12-22 05:03在上海市陸家嘴濱江大道XX街道路口,被交通技術監控設備記錄了【超速50%】的違法行為(記6分)
【上海交警】您的小型汽車滬AXXXXX於2019-12-22 05:07在上海市田子坊XX街道路口,被交通技術監控設備記錄了【超速50%】的違法行為(記6分)
【上海交警】您的小型汽車滬AXXXXX於2019-12-22 05:48在上海市田子坊XX街道路口,被交通技術監控設備記錄了【超速50%】的違法行為(記6分)
……
艾喻沒敢往下看,這樣的短信滿滿一頁,幾乎記錄了她剛剛的所有行程。
空氣似有一瞬凝固。
艾喻麵色如常,將手機鎖屏,抬步上樓來到江叢燦麵前。
江叢燦好整以暇看著她,似乎在等待一個解釋。
卻不想,艾喻麵不改色地將手機扔進江叢燦懷裡,淡淡開口,“哦,剛剛錯怪你了,那我先回去補覺了。”
說罷,艾喻頭也不回,一頭鑽進了房裡。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