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喻並未發覺江叢燦的小舉動,看向他的眼神卻帶了絲狡黠,“畢竟不屬於任務,那麼暴露身份所帶來的一切後果你都能出手解決,對吧。”
“理論上是這樣,”江叢燦眨眨眼,懵圈的樣子竟看著有些可愛,“但我剛剛說過了,刑天可以抵消我的……”
“那就是你的事了,”艾喻輕笑,“你讓我上戰場,總得在我身後把軍營給我顧好吧?”
不管不顧的語氣讓江叢燦嘖嘖稱奇。
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不等江叢燦說話,艾喻伸了個懶腰,笑得篤定,“你幫我收拾好殘局,作為回報,我會帶你和我一起,結束這漫長的生命。”
女人微卷的長發垂在耳側,精致的五官和臉上徐徐綻放的笑意看上去好看極了。
江叢燦愣在原地,彎曲的雙腿和隨意擺在身側的手都僵滯了一瞬,掌心微微泛麻。
他從未看到過這樣的艾喻,也從未聽過這樣篤定的承諾。
明明是艱難而漫長的任務,在艾喻口中卻顯得不值一提。
他想笑著提醒艾喻,彆以為這是什麼容易的事兒。
話到嘴邊,卻又怎麼都說不出口。
千萬年過去,他何曾聽過這樣的話。
也許這就是艾喻一句脫口而出的玩笑話,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江叢燦竟開始有些相信這句看似不太靠譜的話。
帶他一起結束這漫長的生命啊……
江叢燦看著已經抬步上樓的艾喻,嘴邊突然溢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他遇到過無數受審者,有的是因為善良無法見到將死之人無動於衷執行任務;有的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像艾喻一樣;更甚者可能是為了財富地位。
為了和他一起結束生命。
倒是新鮮。
*
房間內,艾喻穿著睡裙趴在床上刷著微博,長發用綁帶纏成了一個丸子,一雙腿撲騰撲騰地來回拍打著床,發出“嘣嘣”的悶響聲。
不知道是不是江叢燦的緣故,儘管艾喻的照片在網上已經傳開,但過去幾天都沒有更大的動靜了。
沒有錢樂怡所說的人肉貼,甚至風平浪靜到已經沒多少人討論艾喻的話題了。
按照錢樂怡的說法,現在的網絡每天有上千條消息傳出,人們很快便會淡忘,艾喻也隻道是江叢燦做了些工作,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倉鼠身上。
自那天保釋出倉鼠後已過去近一周的時間,而距離倉鼠死亡隻剩一天。
未來隨時都有可能改變,為了更好掌握當天會發生的事情,她需要重新和倉鼠接觸一下。
相比倉鼠而言,接觸左和明顯會簡單很多;但畢竟倉鼠是直接接觸者,以防紕漏,艾喻仍舊選擇了倉鼠。
按照之前艾喻在倉鼠身上看到的短暫未來,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幫派中。
想著,艾喻隨手打開通訊錄,撥通了倉鼠的號碼。
電話裡的嘟嘟聲和艾喻雙腿拍打床墊的聲音融為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嘟聲中斷,對方接通了電話。
“誰?”
熟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艾喻輕笑一聲,“你欠了一千萬的人。”
那邊沉默許久,空氣中的嘈雜聲變弱,對方似乎換了個安靜的地方。
半晌,倉鼠緩緩開口,“你終於找我了。”
那天之後倉鼠找左和確認過,艾喻並不是左和手下的臥底,但看她的行事作風和對他說的話,左和提醒他,艾喻也許是更高一級人派下來的臥底,左和可能權限不夠才不知道。
倉鼠越聽左和分析越覺得有道理。
最後左和讓他靜靜等消息,如果艾喻真是臥底,一定還會聯係他。
果然,在交易前的最後一天,他等來了艾喻的電話。
艾喻挑眉,也不做解釋,直截了當道,“今晚七點,斐林咖啡,我們見一麵。”
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幾乎是掛斷電話的同時,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艾喻轉頭,“乾嘛?”
門外之人沒有出聲,隻又敲了敲門。
艾喻這才“嘖”了一聲,不情不願起床開門。
門一打開,江叢燦便皺了眉,“你幾天沒洗頭了?”
“不出門洗什麼頭,”艾喻斜了他一眼,“有事兒說事兒。”
江叢燦抿唇,“斐林咖啡旁邊有一家賣蛋撻的老字號,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一盒。”
艾喻冷笑,“我?憑什麼?”
“憑你這段時間給我激增的罰單。”說著,江叢燦手一抬,一把捷豹的車鑰匙從艾喻包裡迅速飛出,來到他手上。
艾喻眼疾手快,立馬伸手去搶。
隻是凡人的速度終究比不上神,隻0.1秒的功夫,江叢燦已經閃到走廊儘頭,臉上仍掛著紳士般的笑意。
艾喻懊惱一瞬,“啪”一聲合上門。
隻是不過兩秒,房門被人從裡麵重新打開。
仍是一身睡衣的艾喻冷著臉,慢悠悠走到江叢燦跟前伸出手,“知道了,我會幫你帶的,鑰匙給我吧。”
江叢燦淺淺一笑,“謝謝。”
說著,將車鑰匙放入艾喻手心,轉身走進書房。
走廊上,艾喻將手中的車鑰匙隨意拋起。
隻見銀黑色的車鑰匙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再次落入艾喻手中。
艾喻不緊不慢走回房內,嘴邊露出抹笑意。
千百年來,她哪曾受過威脅?
答應是答應了,隻是帶不帶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她可從來就不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