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和在接到倉鼠信號的第一時間撥通了艾喻的電話。
儘管對艾喻的身份存疑,但左和的第六感告訴他,艾喻似乎知道些什麼。
從艾喻在暗巷中擒住倉鼠開始,左和就有這種感覺。
畢竟倉鼠不知道艾喻此人,但左和卻是隱約能感覺到艾喻和錢氏的密切關係的。
衣著打扮不菲,和錢氏來往密切,甚至第一次給艾喻做筆錄時錢氏千金都隱有以她為首的微妙之感。
他斷定艾喻是處於金字塔頂端的臥底。
此時收到倉鼠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秉持著寧肯錯殺不可放過的理念,左和也一定會出警。
但為求保險,他需要和艾喻確認一下。
幾乎是電話撥通的一瞬間,艾喻便接起了電話,“左警官。”
艾喻的聲音帶著絲懶散的笑意,好像一點兒也不驚訝左和的這通電話,又或者說,她正在等他的電話。
隻是左和心下微微失望。
既然能接電話,就證明艾喻此刻並不在現場。
在左和最好的預計中,艾喻可能會作為交易成員就在現場,這樣倉鼠的安全或許還能得到保障。
“艾小姐,”左和坐在一輛黑色轎車內,眼神一瞬不眨地盯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碼頭,“我剛剛收到了倉鼠的信息,交易可能馬上要開始了。”
那頭之人幽幽歎息,頓了幾秒,氣急反笑,“真他媽蠢。”
左和皺眉,正欲開口,那邊艾喻便直接掛斷了電話,一絲反擊的機會不留。
交易時間本就緊迫,左和也顧不上艾喻的意思,左右他們就近埋伏而已。
人贓並獲當然好,但如果真的是假交易,他們總歸可以撤退。
想著,左和掏出對講機,眼神逐漸堅硬,“行動。”
冷清的夜色伴著幾許微亮的路燈,幾道人影飛快竄入碼頭深處。
腳步很輕,動作也很乾練,一看就是經過組織訓練的行動。
待一行人全部進入碼頭,夜裡重歸靜謐。
不遠處一棟爛尾樓頂層,一襲黑衣的男子緩緩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另一隻手輕輕扯了扯耳朵上的通訊器,“十個人,有武器。”
通訊器那頭很快回應,“知道了,你繼續盯著,隨時彙報情況。”
男人摁鍵答好,正欲拿起望遠鏡,身後突然傳出一道女聲。
“嗨。”
男人一驚,立馬掏槍就要轉身。
卻沒想到身後之人快他一步,他隻覺後頸一涼,腦後傳來劇痛。
下一秒,整個人便痛倒在地。
男人知道自己著了道,朦朧中,他似乎看到了一雙紅色高跟鞋。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仍在思考,自己為什麼完全沒有聽到高跟鞋的聲音。
襲擊之人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摘下了男人耳邊的通訊器——
正是艾喻。
艾喻從包裡掏出張濕紙巾,來來回回將耳機擦了個遍,才終於戴上耳麥,轉身離去。
*
左和一行人來到倉庫周圍埋伏好已過去十來分鐘。
因著擔心倉鼠的人身安全,左和格外謹慎,安排幾組隊員埋伏的位置都比較遠,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倉鼠是他手下的最後一張牌了,保下倉鼠,才能以圖後事。
距離隔得遠,倉庫的門又是封閉的,左和隻能憑借倉庫裡偶爾傳出的聲響來判斷交易是否開始。
倉鼠就在跟前,這個時候也一定傳不出信號。
他隻能等,等交易結束後交易雙方出來,他就能人贓並獲得拿下駱榮。
隻是這一等,就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除了倉庫裡隱約傳出的交談聲,碼頭這邊沒有一絲動靜,一眼望去,甚至連一輛可以作為交貨的貨車都沒有。
耳機中傳出其他隊員的詢問聲,“頭兒,是不是太久了,阿誌那邊沒動靜嗎?”
左和眉頭緊皺,聲音壓到最低,“彆說話,保持待命。”
話音剛落,兜裡傳出一陣震動。
左和立馬掏出手機,屏幕上,赫然是“艾喻”二字。
“怎麼了?”左和想也沒想便接通了電話,言簡意賅道。
某種程度上,左和下意識已經將艾喻劃分到了“自己人”一列。
“左警官,”艾喻的聲音淡淡的,還隱約傳出些風聲,似乎是在車裡,“他們走了。”
左和呼吸一窒,“不可能,我們在倉庫兩個出口埋伏了一個小時了,裡麵還有動靜。”
“嘖,那你去倉庫看看不就知道了麼,”艾喻有些不耐,“你這個人能不能多一點思考量?我給你發了坐標,趕緊過來。”
說罷,艾喻再次搶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儘管難以置信,但艾喻這通電話卻讓證實了他隱約感覺到的異樣。
想著,左和狠了狠心,開口下令,“行動。”
左和深知如果駱榮此刻就在倉庫內,他此舉無疑是打草驚蛇,甚至極有可能會發生亂戰。
但莫名地,他想賭一把。
又或者說,他莫名有些想相信艾喻。
周圍的手下沒有過問,立馬行動起來,前後十人,從四麵八方包圍了倉庫。
左和快步來到倉庫門口,給旁邊持槍蓄勢待發的同僚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一腳蹬開鐵門,一邊舉槍一邊吼,“不許動!警察!”
鐵門之內,寥寥二三人圍坐在一圈,正有說有笑地打著撲克,看到左和等人也沒什麼反應,隻自己玩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