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叢燦呆在原地。
司命的表情既篤定又帶著柔柔的愛意，江叢燦這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司命。
往日裡嬉笑跳脫，一貫不正經的司命好像變了個人。
儘管沒有經曆過，江叢燦此刻也終於明白過來，司命愛上了盼盼。
像是飛蛾撲火一般，哪怕去死，也要追求自己心中愛情。
那是江叢燦第一次真實地感受到愛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愛能讓一個人死，也能讓一個人活。
“發什麼呆，”司命笑著出聲，打斷了江叢燦的思緒，“你趕緊答應我，我去虛無之後幫我照料照料盼盼。”
江叢燦打從心底覺得荒謬，“照料一個總有一天會死的人，有什麼意義？”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司命瞪他，“至少她活著的時候你幫我照顧她一下不過分吧？”
江叢燦冷笑，“過分。”
說罷，江叢燦抬步就要離去。
既然這麼想去虛無就去，他管不上。但想讓他理解這種不是生就是死的感情，他理解不了。
江叢燦打從心底覺得愛情這東西毫無用處，甚至還有些拖人後腿。
身後傳來司命的叫喊聲，“彆急著嘲笑我，未來某一天，可能是我還沒被放出來的某一天，你也會做和我一樣的事。”
江叢燦扯了扯嘴角，隻當他放了個屁。
如果所有的愛都這麼沉重且一無是處，他想他這輩子都不會觸碰這種東西。
和司命說得一樣，當天江叢燦回來後便已經感知不到一絲司命的氣息了，顯然已經陷入了虛無之中。
但江叢燦為了確認，還是去找了一趟盼盼。
他去的時候已是深夜，盼盼房裡沒有點蠟燭，黑黢黢一片，府邸院子裡也非常安靜，因是夏天，還能聽到些蟬鳴聲。
隻是混淆在一眾蟬鳴聲中的，似乎隱約有人在抽泣。
江叢燦一襲黑衣，翩翩站在房頂磚瓦之上，透過層層磚瓦，他準確找到了正在抽泣的盼盼，手裡還揣著司命從不離身的那把扇子。
盼盼長得不算美，卻有一雙英氣十足的眸子。
而此時這雙眸子裡，竟全是悲傷與痛苦。
江叢燦明白過來，原來司命也不全是飛蛾撲火，這兩人本就是兩情相悅。
或許是盼盼的眼淚打動了江叢燦，自那以後，他每隔一年都會抽空來看看她，確認她是否安好。
隻是讓江叢燦沒想到的是，一直到陽壽耗儘，盼盼都沒有出嫁，甚至對催婚的父母以死相逼，最後一個人孤獨老去，直至死亡。
故事終於講完，客廳內也重歸靜謐。
艾喻沒能想到司命身上竟會有這樣一段故事，半天回不過神來。
半晌，艾喻喝了口咖啡，“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想見見這個司命。”
明明和她還有江叢燦一樣，經曆了無儘的時間，性格卻和他們截然不同。
她倒是想和司命取取經。
“怎麼？”江叢燦用帶著審視的眼神斜眼看她，“被淒慘的愛情故事給打動了？”
“那倒沒有，”艾喻瞥他一眼，“隻是覺得這個司命活了這麼久，心性倒像個十幾歲的小夥子，想問問他怎麼辦到的。”
江叢燦打量片刻艾喻的表情，微微扯了扯唇，“算起來，司命陷入虛無才四百年，如果你順利完成任務，應該是見不到他了。”
艾喻也無所謂地笑了笑。
她本來說的也是句玩笑話。
月光打在艾喻光滑的臉上，反射出微亮的熒光，一襲紅唇也顯得格外誘人。
鬼使神差一般，看著艾喻姣好的麵容，江叢燦心念一動，突然開口，“漫長歲月，你見過的帝王英雄無數，也認識一眾千古才子……”
他頓了頓，“你動過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