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有些詫異。
他跟著沈重樓多年，對他的身世有所了解，這幾年，他跟父親勢同水火，對外，從不肯說也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這一次卻……
秘書沒有多問，應聲下來：“好，我會好好準備的，上將您傷的比較嚴重，現在要多休息，要不然可能會有後遺症的！”
說完，他默默退了出去，還調暗了病房裡的光線。
江半夏趴在床邊，看著儀器上安靜變化著的指標。
各項數據都在好轉，可是床上的人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她已經守了兩天兩夜沒合眼，實在撐不住，她把頭枕在手臂上，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夢裡，她的醫藥庫庫存發生了變化，她很快就接收到了通知。
這種強力的腐蝕性藥劑，她自己從來沒有用到過。
她趕緊下樓，追到門口後，看到沈重樓正將那一針管藥物推入江金寶的體內。
她可以阻止的！
但是短暫的掙紮之後，她最後還是閉嘴了！
她也想要江金寶死，可是她自己下不了手！
所以，她卑鄙的將這個罪惡讓沈重樓來承擔。
這一瞬，江半夏明白了很多事情，原來他一直以來對自己的愛護，不完全是出於師徒之情。
更多的，是男女之愛！
還有，她看到的世界，總是陽光多於陰暗，其實不是帝國本就如此，而是她的師傅，將那些陰影全部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夢裡，江金寶在彌留之際，猛然拽住了江半夏的手，瞪大眼睛質問：“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要殺我？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江半夏猛然驚醒過來。
病房內柔和的白色燈光讓她恍然了幾秒。
病床上的人還是安安靜靜的躺著，原來是個夢！
額上背後，已經被冷汗濕透。
掌心處也濡濕一片，好像剛才真的有一雙手曾死死握住它不放一般。
她將雙手舉到眼前，腦中浮出剛入行不久時，她跟沈重樓的一次聊天。
“師傅，聽說你以前是軍人，後來為什麼要當醫生？”
沈重樓當時正在看問診記錄，他停下手指滑動電子屏的動作，認真的說：“其實醫生和軍人一樣，都掌握著彆人的生死，我大概就是喜歡這種感覺吧！”
江半夏彼時很天真，居然還追問：“師傅，我還以為你是喜歡救死扶傷的感覺呢！”
沈重樓抬眸盯著她，認真的說：“江半夏，你記住，從你成為醫生的那一刻起，你的手裡就握著最鋒利的武器，彆人的死活，其實就是你在一念之間的事！”
“所以，你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心魔，牢牢記住，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千萬不要因為個人感情走上錯路，你明白嗎？”
江半夏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將自己的右手迎著吸頂燈舉起來，喃喃自語：“師傅，你說要管住心魔，為什麼又要為我做這些？”
“師傅，怎麼辦呢，我的心魔也快管不住了！”她看了一眼安靜躺著的宋寒水，心內默默的說，“為了他，我好像不介意殺死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