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還有點事,就先不過去了吧。”田鈺臉色煞白,磕磕絆絆開口道。
崔憐兒正在興頭上,聞言莫名其妙,“有什麼事情,你早上不是還說家裡農活有人幫忙,這幾天都閒得發慌嗎?”
“不,不是家裡的事。”田鈺也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奇怪。
之前他明明很好奇柳遙的未來夫婿是什麼模樣,一直想著過來瞧瞧,如今馬上就要見到了,他卻忽然感覺到恐懼,打心底裡不想與那人碰麵。
“行了,你怎麼還害羞上了,”崔憐兒笑著拉他,一邊壓低聲音道,“聽說對方是京城人士,也不知道和咱們這邊有沒有不一樣的。”
柳遙耳朵靈,頓時聽見兩人對話,回頭無奈道:“都是人,能有什麼不一樣,好了,都已經到門外了,有什麼事可以等下再去,不耽誤時間。”
田鈺僵硬點頭,心裡依舊惴惴。
越過遊廊和台階,幾人很快走到門外,遠遠便望見一輛馬車駛來,停下後從裡麵走出一名年輕男子。
崔憐兒抓著田鈺的胳膊,忍不住小小驚呼了一聲。
她早聽說這人長得不錯,卻沒想到居然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好看許多,五官眉眼,輪廓身形,沒有一處不是精致,簡直像是從畫裡走出的人物。
先前她還疑惑以大哥內斂的性格,怎麼突然就要與人私定終身了,如今看來卻是一點都不奇怪。
那邊柳遙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輕聲和殷月離介紹了兩人的身份,之後道:“你如果有事忙的話便先回去吧,我們自己隨便逛逛就好了。”
“無妨,”殷月離為他理了理鬢發,語氣平淡道,“難得你帶人過來,可惜這院子還沒來得及收拾,恐怕會有些雜亂。”
“不亂不亂,”崔憐兒連忙道,“我們剛剛看了後麵暖棚裡的花園,居然到現在還能開花,可見是有人精心打理過的。”
“對吧。”崔憐兒也有些緊張,忍不住推了下身邊的田鈺。
田鈺沒有說話,隻愣愣看著對麵的青年。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那人在望向柳遙的時候,黑沉的眸子裡似乎有血色一閃而過,讓他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冷戰。
不對。
肯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田鈺腦中嗡鳴,甚至不太記得之後都發生了什麼,等再回過神來時,幾人已經開始商量在莊園裡用午飯的事。
醴泉莊內過去一直空蕩,除了保管鑰匙的門房外根本就沒有旁人,打理莊園的下人大多是新招來的,好在手腳都十分利落。
臉上帶傷疤的青年是莊園的管事,此外還有守門值夜的,負責駕車的,處理雜務的,林林總總加起來足有二十幾人。
單廚子就有兩位,據說都是從京城來的,不過半個時辰便料理了一桌好菜。
麵對滿桌的珍饈田鈺食不知味,好容易挨到結束,終於找到空隙將柳遙拉到了門外。
“怎麼了?”柳遙滿頭霧水。
田鈺性情活潑,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今日卻仿佛換了個人似的,不但全程閉口不言,還始終麵色沉鬱,像是有什麼心事。
“我……”田鈺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就是,看你找了個完全不知底細的外鄉人成親,我有些擔心。”
“哦,”柳遙鬆了口氣,笑著道,“我確實不太了解他,不過我這樣的身家背景,應該沒什麼好被人圖謀的吧。”
“話不能這樣說,”田鈺急著道,“你說他是在山上認識的,那你知道他父母是誰,家裡有沒有兄弟姐妹,還有過去是什麼身份的嗎?”
“成親不比其他,是一輩子的事,寧可多盤問盤問,也不能稀裡糊塗就嫁過去啊。”
柳遙一愣。
田鈺說得沒錯,這些天事情趕著事情,每次見到殷月離的時候,他都昏頭昏腦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以至於從來都沒有細想過這些問題。
如果不是田鈺突然提醒。
“那我……”
“去問,”田鈺堅定道,“眼下不是害羞的時候,若是他真心想與你成親的話,一定會如實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