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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的小夫郎 柚子君CC 31311 字 3個月前

“去皇宮,”殷月離神色平靜,“你來京城已經有些時日了,卻從來沒有去過皇宮,我帶你進去看看。”

“皇宮?”柳遙驚訝。

殷月離點頭,仿佛在與他閒話家常,“兩人成親,即便儀式從簡,也該拜見過雙方父母才是,我母後去世的早,我帶你去給父皇敬一杯茶。”

這麼晚跑到宮裡去敬茶,柳遙忽然想起之前的猜測。

這主謀該不會真的是皇帝吧。

“你不願意?”殷月離問。

“願意,”柳遙連忙頷首,“多給他敬幾杯,把這些天的都補回來!”

夜色昏沉,隻有一輪圓月懸掛在半空。

整個皇宮一片死寂,到處都是湯藥和某種事物腐壞的味道。

柳遙提心吊膽,被殷月離拉著一直走進裡間的臥房之內,守在附近的侍衛根本來不及阻攔,便已經儘數栽倒在地上。

明黃色的床簾掀起,露出一張乾癟蒼老的麵孔,柳遙左右看了看,又回頭去看殷月離,十分確定道。

“你和你父皇長得不像。”

剛才還麵如冰霜的殷月離忽然笑了下,點點頭,“是不像。”

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柳遙也懶得再想太多了,乾脆挽起袖子四處張望。

“茶在哪兒呢,我現在就給你父皇敬茶,敬完了早點回去睡覺。”

也許是兩人說話的聲音太大,床鋪上傳來一陣嗆咳,一雙渾濁的眼睛緩緩睜了開來。

眼睛的主人先是疑惑,在看清楚殷月離的時候頓時露出驚恐,“誰準你跑到皇宮來了……快點來人護駕,有刺客!”

殷月離也不說話,隻安靜立在床邊。

月光透進窗子,病入膏肓的皇帝忽然明白了什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已經都記起來了?廢物,那些人都是廢物,居然連你的凡人之軀也無法解決。”

“父皇為何要解決我,”殷月離湊近了些,“不是父皇親自爬上止戈山,不惜使用禁術也要將我請到這裡來的嗎?”

“你……”皇帝又拚命嗆咳了幾聲,想要掙紮起身,卻根本連手指也無法挪動。

“你讓我來到這裡,讓我拯救大承江山,就該清楚自己要支付的代價。”殷月離語氣平緩,聲音也越發平和。

“你看重的那些皇室宗親都已經死了,你藏在宮外的兩個私生子也已經死了,還有我那太子皇兄……”

殷月離將一枚已經破碎的玉佩放在皇帝的枕邊。

“這雙魚佩是父皇親自賞給他的,父皇不會不記得了吧。”

宮燈昏暗,照亮玉佩上的斑駁血跡。

“你殺了他?”盯著那染血的玉佩,皇帝聲音嘶啞,“畜生,你皇兄對你那樣好,你竟然連他都不肯放過!”

殷月離搖搖頭,“沒有什麼放不放過,這隻是你逆天改命原本該付出的代價。”

皇帝滿心絕望。

代價,他當然知道利用邪神之力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但他自以為已經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隻要對方能按照計劃被圍殺在止戈山上,他就可以請高人將對方徹底封在西北邊關。

即便有什麼問題,也應當影響不到京城這邊。

然而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殷月離居然活著回來了。

一切都完了,皇帝重重喘了口氣。

宗室死了,養在宮外的皇子死了,如今連太子也死了。

不,皇帝瞪圓了眼睛,他還有一個兒子。

“你……你也有朕的血脈,你殺了所有人,就得自己坐上這個位子!”

殷月離不解望著他,雖然也曾經短暫為人,但仍舊不懂這些凡人對於權利和千秋萬代的執著。

“父皇想多了,我其實也已經死了,留在這裡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繼承不了你的皇位。”

“父皇還有不到半個時辰的壽命,不如趁著臨死前好好想一想,要將皇位交給哪個外姓之人吧。”

剛泡了茶水回來,恰好聽見最後一句話的柳遙朝後退了退,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彆走,回來!”皇帝在殷月離的背後聲嘶力竭,一頭栽下了床鋪,形容狼狽得仿佛街邊的乞丐。

皇帝已經顧不上那句隻剩下半個時辰壽命的話了,這是他拚死保下來的江山,他死也不要交到旁人的手中。

“你騙朕,你分明還活著,將皇位交給外姓之人,朕還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

殷月離懶得再與他說話,隻走到柳遙身邊,神情淡淡道,“去敬茶吧,敬完了我們就回去。”

“哦好。”柳遙乖巧點頭,小心翼翼走到皇帝麵前,將手裡的茶盞放在地上,十分誠懇道。

“抱歉父皇,成親這麼久才來給您敬茶。不過您不用擔心,雖然月離已經死了,呼吸和心跳也都沒了,但我會好好

和他過日子的,您安心養病,就不要想太多了。”

皇帝不敢置信望著他,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死了過去。

柳遙猶豫了片刻,將茶盞推到他嘴邊,就當是已經敬過茶了。

從皇宮裡出來,兩人一路往皇城外走去,柳遙惴惴不安,不斷打量身邊人的臉色,心底裝了一肚子的疑問,卻偏偏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倒是殷月離先開口問道。

“成親那天,你喝醉了,我發現你沒了呼吸。”柳遙斟酌著字句,將自己看的那本書,還有為何要假裝有孕的事也都一並說了出來。

“這樣。”殷月離點點頭,沒再多言。

留下柳遙百爪撓心。

這樣,這樣是哪樣?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對方真的已經死了嗎,那為何還能像常人一樣活動。

還有之前他也聽過京中的傳言,說殷月離是邪神轉世,莫非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邪神啊。

柳遙仔細打量,怎麼瞧也覺得不太像。

“皇兄沒死,那玉佩是他自己打碎的。”似乎看出柳遙的疑惑,殷月離忽然道。

“關於我身世的故事有些長,等回去後再慢慢與你解釋,有一點你可以放心,隻要你還在我的身邊,我就永遠都是我。”

雖然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解決,但柳遙卻感覺一下子安下心來。

輕輕「嗯」了一聲,伸手將對方拉緊。

馬車搖搖晃晃,不知行了多久,也或許是終於放鬆下來的緣故,疲憊與困倦一齊襲來,讓柳遙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然而剛走到王府門外,殷月離卻忽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差點忘了還有一個人。”

柳遙揉了揉眼睛,還沒來得及問清楚那個人是誰,就已經被對方帶下了馬車,往城西一片樹林裡走去。

已經是傍晚,柳遙困得不行,幾乎被身邊人拖著往前走,等再回過神來,已經站在一間草廬外麵。

樹上的燈籠發出幽暗的光亮,一名書生打扮的青年正站在燈籠下麵,似乎早已預見兩人的到來。

“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嗎?”殷月離問。

黑影在林

中遊動,草木瞬間枯萎,地上也結了薄薄的冰霜。

仿佛下一刻便要將眼前的書生卷入其中。

要殺人?柳遙還迷糊著,以為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連忙扯住身邊人的衣袖。

書生目光溫和,像是並不畏懼身周的黑影,“沒有遺言,能死在您的手中是我的榮幸。可如果您肯放了我,我便送您一樣東西。”

殷月離望著他沒有說話。

“放心,我如今也不過是在苟延殘喘,最多隻剩下幾年的壽命。即便您不殺我,我也會尋個地方自行了斷的。”書生補充道。

柳遙努力打起精神,但還是覺得困倦,恍惚間似乎小睡了片刻。

“聖祖金符是我師門聖物,有了這個,便可以幫柳公子改變體質,讓他以凡人之軀孕育邪神子嗣。如此一來,您便能借由這一層關係,讓他擁有和您同等的壽命。”

“怎麼做?”眸中的血色褪去,殷月離猶豫片刻,終於收回腳下的黑影。

像是早預料到對方的回答,書生露出笑容,從懷中取出一張古舊的符紙。

“將這符紙放在他的眉心上,然後正常同房就可以了。”

書生抓了抓臉頰,神情有些尷尬,“同房你會的吧?”

殷月離接過符紙。

臨走前,書生最後道了聲抱歉,拖著病入沉屙的身體消失在樹林深處。

兩人對話的聲音好像耳邊的蚊蠅,柳遙在睡夢中被吵醒,困得幾乎站不住,甚至隱隱升起了一絲鬱悶。

他這些天一直在緊張月離的事情,如今總算都解決了,為什麼還是不能讓他好好睡覺。

目送書生離開,殷月離走到柳遙身邊,將那枚符紙放在他的眉心,耀眼的金光閃過,符紙化成金粉散入虛空。

柳遙眯起眼睛,被吵醒的煩悶已經升到了極點,一把揪住對麵人的衣襟,提高嗓音道。

“要做什麼趕緊做,我真的要睡了!”

殷月離麵色遲疑,望了望四周漆黑的樹林,“在這裡?”

柳遙莫名其妙。

“也行。”殷月離下定決心,一把抱起柳遙,往不遠處的草廬走去。

柳遙:“??”

第二日清晨,大承皇帝薨逝,太子意圖將皇位讓給惠王無果,不得已登上皇位。

一月之後,惠王妃被診出了喜脈,這回是真的,可喜可賀!

第74章 番外十四 新年的訪客

七夕五歲那年,臨近新年,柳遙將寶寶接回了宴城,準備在家裡一起過年。

距離新年還有一天,柳遙原本和小廝們正忙碌著收拾莊園,忽然接到永昭帝的來信。

說宴城有新知府到任,希望柳遙兩人可以簡單招待一下。

當然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第一,這位新知府是個無神論者,堅決不信這世上還有鬼神的存在。

第二,這位新知府還帶來了一批京城的工匠,將會負責止戈山陵墓所有後續的修繕事宜。

柳遙摸了摸下巴,自從上回陵墓坍塌以後,殷月離已經將裡麵重新修整過了。

隻是某位邪神顯然並不具備工匠的能力。

所謂重修,也隻是將石壁簡單支起來,其餘都是空空蕩蕩。

能有專門的工匠過來修繕陵墓自然是好的,隻是不信鬼神,柳遙忍不住猶豫,也不知這位新知府會不會不好相處,那到時溝通起來恐怕就有些麻煩了。

“無妨。”殷月離將試圖鑽進床底的小貓拎出來,丟到桌子上,一邊安慰柳遙。

“他不信,我便裝成普通人與他接觸好了,這種堅持無神論的人靈感一般都不會太高,估計看不破幻境。”

“也行,”柳遙點點頭,望向桌子上蠢蠢欲動的幼貓寶寶,“柳七夕,快點變回人形,等下我還要帶你到舅公那裡去呢。”

黑貓抿了抿耳朵,假裝沒有聽見,後背弓起,試圖跳到衣櫃上麵。

柳遙提高嗓音,“中午的肉乾沒有了。”

「啪嘰」一聲,黑貓摔在地上,迅速化形成紅衣服的小娃娃,撲到柳遙身上撒嬌。

柳遙無奈將他抱了起來,回頭對殷月離道,“我先把七夕送到舅母那裡,讓她幫忙看著,等回來我們一起到城裡去見那位新知府。”

殷月離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將七夕送到舅舅家裡,柳遙很快回到醴泉莊。然而剛走到門外,就感覺周圍氣氛有些不對。

天色陰沉得厲害,濃黑的影子遊蕩在角落,寒意刺骨,連同整個地麵都開始發出輕微的震動。

“公子您可算回來了!”

望見柳遙的身影,邵蒙快步走上前來,難得露出有些狼狽的神情。

一句「出什麼事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柳遙就被黑影卷進院內,直接落進一個人的懷裡。

看著身邊人血色的眼眸,柳遙輕歎口氣。

可以,這回不用問也知道出什麼事了。

說來其實也並不複雜,距離殷月離最初嘗試融合神性與人性,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五年了。

也或許是臨近成功的緣故,對方身上似乎開始出現了一些退行的跡象。

比如會毫無預兆的突然轉化成剝離人性的狀態,這種接近於最初邪神的形態不但力量強大,且十分難以溝通,稍不留神便會釀成大禍。

地麵搖晃得越發厲害,莊園的牆壁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縫,柳遙急中生智,先將人摟住親了一下。

“怎麼了,是誰惹你生氣了?”

柳遙笑眯眯,看不出一點畏懼的神色。

殷月離眸色冰冷,卻並沒有將他放下,“你方才去哪兒了?”

“去把七夕送到舅母家裡,”柳遙知道祂現在記憶混亂,所以補充了一句,“七夕是我給你生的寶寶,你不會忘了吧。”

殷月離遲疑片刻,輕輕頷首。

地麵的震動終於停止了。

柳遙鬆了口氣,小心打量周圍開裂的牆壁和花壇,想著等到過年之後,估計又要重修莊園了。

正在柳遙計算重修莊園要花多少銀子的時候,邵蒙忽然進來回報。

“主子,有位自稱是宴城新任知府的人過來求見,還帶了許多皇宮送來的年禮……可要先讓他進來?”

差點忘了這一位了!

柳遙思緒轉得飛快,“讓知府大人回去,就說月離病了,等過幾日再召他過來。”

“病了?”殷月離捏住柳遙的下頜,眼睛微微眯起,“你的意思是,我如今見不得人是嗎?”

“沒!”柳遙連忙搖頭,心底叫苦不迭,這事情怎麼都趕到一起去了。

“那人無關緊要,我今天隻想和你在一起。”

雖然十分受用柳遙的親近,但此時的殷月離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直接望向邵蒙道。

“我沒病,去將人帶進來吧。”

柳遙:“……”救命。

莊園壞

了可以重修,這新知府若是出什麼問題了該怎麼辦。

雖然柳遙一直朝邵蒙使眼色,但邵蒙實在不敢違抗這種狀態下的殷月離,隻能先將人領了進來。

到莊園來的一共有兩人,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麵容端正,作普通文士打扮,一個已經年過六旬,恭敬跟在後麵,似乎是名師爺。

中年文士進來先給殷月離和柳遙行了禮,之後才介紹說自己名叫武伯川,原本是在工部任職的,這回來宴城做知府,主要還是為了督辦止戈山陵墓的重修事宜。

“重修陵墓的事不急,大人才剛到宴城,舟車勞頓,不如還是先休息兩日吧。”柳遙拚命暗示。

“下官已經歇了半日,如今精神正好。”武伯川像是明白了什麼,爽朗一笑道。

“哦,下官明白王妃的顧慮,不過還請王妃放心,惠王爺戰功赫赫,曾經為大承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無論外界有何誹謗傳言,下官都絕對不會相信的。”

柳遙:“……”你還不如相信了。

柳遙繼續暗示,“皇上如此心急要將陵墓修好,難道大人就不覺得奇怪嗎?”

邊關消息閉塞,永昭帝原本並不知道陵墓塌陷一事,後來還是監察禦史來邊關辦事,偶然路過時發現的。

從事情被發現,到武伯川直接被派往宴城,中間隻隔了不到一個月,可見永昭帝對此事的重視。

“這有何奇怪,陵墓不都是要提前修建的嗎,”武伯川再次拱了拱手,“還請二位不必擔心,王爺隱藏身份在邊關養病一事涉及皇室機密,下官隻管修繕陵墓,在外絕對不會多言半句。”

“對了,”武伯川打量了下天色,“正好今日有空,如果方便的話,可否請王爺派人帶下官到陵墓下麵去看看,先將圖紙畫好,爭取年後就讓工匠做好開工的準備。”

“我帶你去。”殷月離道。

武伯川大喜過望,“那便有勞王爺了。”

柳遙無奈歎氣,隻能緊緊抓住身邊人,儘量不讓祂搞事。

莊園內部就有通向陵墓的暗道,由殷月離帶路,一行四人很快邁上了通往陵墓的石階。

因為先前崩塌過,如今整個陵墓的結構都十分不穩定。除了整體框架還在之外,許多地方都

出現了缺失。

石階剛走到半路,前方不遠處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裂口處不斷有碎石滾落。

柳遙連忙趁機道,“石階壞了,今天應該下不去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武伯川望著深不見底的黑洞,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就在武伯川的麵前,原本還在向下掉落的石塊忽然飄浮起來,一點點填補上石階缺失的部分。

武伯川嘴巴張大,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忍不住乾笑道,“這陵墓裡的機關,果然,果然厲害。”

柳遙拍了下身邊人,讓祂不要嚇人。

“都已經到這裡了,”武伯川擦了擦頭頂的汗,強撐著道,“還是先下去吧。”

跟在他後麵的師爺臉色蒼白,隻能握緊手中的火把。

從石階下來後一切還算順利,借著昏暗的火光,武伯川很快畫好了陵墓上層主殿附近的圖紙。

可正要起身之際,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音,漆黑的墓室之中,穿著染血盔甲的士兵整齊走來,直接與武伯川打了個照麵。

殷月離挑了下眉,表示陰兵不是自己招來的。

柳遙無力扶額。

望著盔甲下麵的森森白骨,師爺尖叫了一聲,武伯川則狠狠吸了口涼氣。

“這機關,倒是彆致。”

“知府大人,時間不早了,剩下的圖紙以後再說,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柳遙忍不住提議。

怎麼說也是永昭帝的心腹,真嚇死在這裡就不好了。

武伯川忙不迭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黑暗裡爬出一個人來。

對,是爬來。

那人匍匐在地上,雙腿都已經斷了,胸口仿佛被什麼利器劃開,拖出長長一道血痕。

武伯川眼前發黑,這麵孔不是彆人,正是他從京城帶來的管家,隻是路上偷了他的錢財獨自逃走了。

先前武伯川還很疑惑,這管家跟了他十幾年,怎麼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事情,沒想到居然……

“不是我殺了你!”身旁師爺跌倒在地上,拚命躲開爬來的管家,幾乎聲嘶力竭。

“是你非要和大人告發我修改賬目的事,我隻是推了你一把,誰知道你會從山上摔下去!”

武伯川不敢置信回過頭。

這次再也堅持不住,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柳遙:“……”

殷月離語氣淡淡,“他不是要給我修陵墓嗎,那師爺來時殺了他的管家,我見他人還不錯,所以順便提醒一下。”

柳遙:其實你可以換個方式提醒的。

把發瘋的師爺綁好,知府大人終於慢悠悠醒轉過來,抓著柳遙的衣袖痛哭流涕。

“原來宮裡的傳言都是真的,原來王爺真的是……”

柳遙一個勁兒點頭,試圖將自己的衣袖搶回來,“嗯嗯嗯,對對對。”

武伯川哭得不能自已,“怪不得聖上對王爺如此看重,每次與下官說起時都泣不成聲,這些年當真是苦了王爺了。”

柳遙:等等,你腦補了什麼?

“還請王妃放心,”武伯川抹了把眼淚,目光堅定道,“即便豁出這條命去,下官也必定拚儘全力將陵墓修好,絕對不辜負了聖上與王爺的信任!”

望著知府大人義無反顧的背影,柳遙已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殷月離同樣表示疑惑,“不會嚇傻了吧?”

柳遙默默望天,“可能是吧。”

不過算了,能認真修補陵墓就好,剩下的隨便他去腦補吧。

忙完了圖紙的事情,晚上舅母將七夕送回莊園。

穿大紅衣裳的小娃娃蹦蹦跳跳跑進屋,剛瞧見地上的黑影,就「哎呀」了一聲,直接變成兔子縮到了角落裡麵。

遊動的黑影伸出觸角,將小兔子拎了出來,抖了抖絨毛上的灰塵。

七夕兔子全程一動都不敢動,用力縮成一團,連長耳朵都收了起來。

“你嚇到孩子了。”柳遙將晚飯的糖醋魚端到桌上,語氣無奈道。

殷月離笑了下,眼眸慢慢從血紅變成濃黑,卻回了句完全不相乾的話。

“雖然還需要一段時間平穩,但我的人性與神性,應該已經徹底融合了。”

柳遙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驚喜,也顧不上糖醋魚了,連忙撲了過去。

“真的?”

“嗯,”殷月離抱住他,目光柔和,“你成功了。”

“那成功有什麼獎勵嗎?”柳遙抬頭問。

“獎勵這個。”殷月離左右看了看,將七夕兔子放進柳遙的懷裡。

仿佛找到依靠一般,黑兔子豎起耳朵,在柳遙的手心裡討好地蹭了蹭。

“也行。”柳遙彎起嘴角,抱著黑兔子靠在殷月離的身上。

燭火明亮,屋裡滿是飯菜的香氣,不遠處,小廚房裡的舅舅和舅母小聲拌嘴,討論米糕裡該放辣醬還是白糖。

門外邵蒙撣了撣肩上的積雪,和剛畫好圖紙的武伯川碰了下酒杯,旁邊的無頭小廝不知該怎麼喝酒,隻能舉在手裡,最後被莊園的車夫搶走了,兩人在雪地裡追打起來。

有雪花飄落下來,不知誰點燃了爆竹,在黑夜裡發出劈裡啪啦的震響。

又是新的一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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