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著,怕是祖宗們都活著,也不一定會將他們如何。”魏伊人冷笑一聲,或許在大戶人眼裡,不過是有個不太體麵的意外罷了。
至於孩子,魏伊人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怕是自己與孩子緣淺,沒這個福分。
側頭看著屋子兩張床榻,從前感動永安侯的憐惜,因著自己身子受不住有孕之苦,他們分塌而不分房,自也有許多甜蜜的回憶,現下竟覺得有些諷刺。
“將那脈宗裡頭的紙收出來,其他的送回去,囑咐府醫莫要讓旁人知道我瞧過這東西。”也不是說魏伊人害怕鄭婉,隻不過隻是想清靜清靜。說完一頓後又繼續說道,“將那小塌搬出去吧。”
往後,想來也不會有人在那睡了。
將小塌搬出去後,這屋子瞬間變的有些空,魏伊人坐在床榻上,總還是有些不適應。
著又交代香附,搬個長案過來,在對麵的空牆邊擺著兩個瓷瓶子。
因為丁憂,成親第二日屋子裡的喜字全都換了,床榻被褥全都顏色素淡一直到現在,所以挑兩個顏色淺與這屋子倒是相和,看著也會順眼的。
次日魏伊人醒來後,交代了庶務,便讓香附備了馬車,她要出門。
今個天氣陰,估摸倒下午就會下雨,出門不曬倒是好日子。
魏伊人今日特意換了一身淺綠色的衣裳,眉目鮮明,可是比之前要亮眼。
雖說侯府早就出了孝期了,可是侯府到底老侯爺嫡長子都不在了,闔府上下也沒個心情快活的時候,她要是穿的花花綠綠的,平白給人添堵。是以,年紀輕輕的,總給人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
今個坐在銅鏡前,魏伊人一陣恍惚,她這輩子似乎也沒過過幾日鮮亮的日子。
“夫人今日瞧著氣色也好些了。”香附在旁邊笑著的打趣,縱然是陰天,有魏伊人照耀著,好像也是好日子。
魏伊人的手碰了碰臉,“如此,明個在我額頭上你也幫我貼個花鈿。”
春日裡京城中姑娘大婦,都時興這妝容,一個個打扮的跟花仙似的。
主仆倆難得不去想府裡這糟心事,說笑幾句,可還沒出侯府,就碰到了正在過來的永安侯。
“侯爺。”等走近些,香附屈膝見禮。
永安侯隨意的擺了擺手,目光有些愣愣的看著魏伊人,在印象中自己這位夫人,鮮少打扮的這麼生動過。
“今個氣色不錯。”似乎永安侯想起頭一次見魏伊人的樣子,那時候年歲都小,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麵頰也是有自然的紅暈,而不是這些年,看著臉蠟黃蠟黃的。
“都是胭脂水粉和香附的功勞。”魏伊人順著話,目光也就落在了香附身上。
昨個吵的那麼凶,她著實做不到今個當沒事人一樣同永安侯這般,談笑風生。甚至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隻想著應付幾句,趕緊分開便是了。
永安侯嗯了一聲,到底是沒再點評魏伊人的穿著打扮,微微抬頭側過身子,“昨個阿姐還勸我,要對你百般憐惜。昨個既允了陪你一塊去神醫之地,自然做數的,瞧你已然準備妥帖,我便同你一道。”
魏伊人以為永安侯不說話是要放自己離開,沒想到竟還有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