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吻他(2 / 2)

這才不到三月,竟將他的手段學個活靈活現,'以其人之道還已其人之身'莫不是為他量身打造!

前日闊論兵法,今日下棋,明日又冰釣,雖半句不提大婚,字句卻又無不是在提醒點撥。

然這法子合該是他用來拖住江恕的,這可倒好,竟全反過來了?

頭疼,實在是頭疼得緊!

江恕見皇帝不應答,薄唇又起,恰此時王公公進來,恭敬回稟道:“皇上,朝陽公主過來了。”

“朝陽來了啊!”皇帝眉頭一展,率先起身道,“朕上午才應了皇後去聽戲,遲了總歸不好,愛卿啊,朕讓朝陽帶你在藏書閣參觀一二。”

說罷,皇帝揮手示意王公公出去請人進來,自己也腳步輕快地往外走。

江恕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微臣恭送皇上。”

常念才進來便是瞧見她父皇快步走來,而江恕立在稍後頭些,恭敬行禮相送,對比之下,父皇這急匆匆的神態倒像是迫不及待逃了。

她正當不解時,皇帝行至她身側,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壓低聲音,語重心長地道:“阿念啊,這裡交給你了!”

常念:“……”

一臉茫然。

不是父皇在拖著江恕麼?

可皇帝說完,便利落出了藏書閣。

常念抬眼看向幾步外似笑非笑的男人,很快定了定神,嘴角緩緩彎出一個得體的笑容:“許久不見,侯爺風采依舊。”

江恕的目光掠過她消瘦的下巴,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殿下清瘦不少。”

“是麼?”常念隻是笑了笑,走到他身前,垂眸掃了眼棋局,遂坐下,白皙而纖細的玉手執起一顆白子落下,憂道:“成親原本是喜事,可想到要離開養育了朝陽十幾年的皇宮及至親,遠去西北,便不由失落鬱悶,這樣的喜憂參半的複雜情緒,或許侯爺難切身體會。”

對此,江恕不予置否,掀袍坐下,安靜添了一黑子,卻是添在邊角無關緊要的位置。

他原本可以一招叫對方落敗的。

常念的棋藝師承名家,極好,自也看出他是有意相讓,再落白子時,隻跟著他的走勢下,忽而問:“侯爺家中可有兄弟姊妹?”

江恕眼簾微抬,似乎不明白她為何這樣問。不過據實道:“並無。”

寧遠侯府嫡係子孫是世代單傳,到他這一輩,人丁單薄,並無同輩兄弟姊妹,依附於嫡係生存的旁係倒是有。

但在江恕眼中,那些酒囊飯袋根本算不得兄弟。

常念微微思忖,也從中參透到這層深意了,她捏著棋子,語氣低落道:“可朝陽有。還記得七歲那年,我高燒不退,哥哥在床邊守了整整一月,不眠不休,後來我醒過來,見他臉色蒼白,嘴角都起了皮,卻還緊緊握著我的手,說:'阿念,你再堅持一下,等你好了哥哥就帶你去看高山大海,騎大馬遊燈會……'那時隻恨我這身子不爭氣,對不住哥哥,更對不住母妃和父皇一片苦心。”

“如今想來,倘若我不是生在帝王之家,根本活不到現在。”

這話雖難聽,卻是實話。

江恕稍頓,不經意間掃過她過分白皙的小臉,竟是下意識想起初見時,也在這藏書閣,她連咳嗽聲都是小小的,嬌貴又脆弱不堪,他語氣不由放輕了些:“殿下切莫妄自菲薄,人各有命,生在帝王家,榮華尊貴,錦衣玉食,是殿下的福分。”

“連你也這般說。”常念輕輕歎了口氣,漂亮的眼睛垂著,語氣沮喪不已:“可,可我真的好舍不得她們,母妃含辛茹苦照顧我十幾年,細想,我除了病痛叫她憂心,都不曾為母妃做過什麼,從前是沒法子,如今身子總算康健了些,便格外想再留在宮中多陪陪他們,報答養育之恩,哪怕隻是半年、隻是一個月,也好啊。”

聞言,江恕思及婚期,思及近來老皇帝耐人尋味的態度,抬頭看了常念一眼,若有所思。

常念的眼眶不知何時紅了,霧蒙蒙的,仿若眨眨眼便要掉下一顆淚珠子來,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才鼓足勇氣似的問:“侯爺會因此責怪朝陽自私麼?”

江恕沉聲:“不會。”

寧遠侯雖有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惡名在外,但,也是人心肉長。

聽這話,常念吸吸鼻子,彎唇勉強笑了笑,感動得聲音哽咽道:“我就知曉侯爺最通情達理啦!那便說好了,左不過遲早都要成婚,遲一點也沒關係——”

未說完的話倏的戛然而止。

隻因,常念捏在手指與中指間的棋子不知怎的竟自指縫飛彈了出去,打在江恕下巴,又跌落到他胸前的衣襟上。

常念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時,整個人都僵了一僵,許是進到閣內有些熱,她手心濡濕一片,指尖也是濕滑的,又許是她情緒有些激動,偏棋子的質地滑潤,但凡微微用一點力……

不及她多想,隻見男人垂下眸子睨了眼棋子,他下巴位置紅了一小塊,臉色也沉了沉。

那神色,簡直像是在說“單憑此棋子便想謀.殺本候嗎?”

常念“唰”地跪坐起來,什麼言辭懇切都顧不得了,急忙擺手道:“本公主不是有意的!”

天爺,她今日好不容易端莊優雅成熟穩重一回,給他寧遠侯打了一場感情牌,難不成又要功歸一潰了麼?

不,朝陽公主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電光火石間,這些念頭飛閃而過。

常念立時一手撐著棋盤的邊緣傾身過去,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拿下那“罪魁禍首”的棋子,消滅罪證。

誰料,江恕深深皺眉,往後退了退。

“嘩啦!”

常念的手心冷不丁地滑了一下,黑白棋子灑了滿地,而她整個人也不受控製地往江恕身上撲去,她睜大的雙眼中,男人冷峻的臉龐不斷放大,放大,直到櫻粉唇瓣碰上一抹冰冷。

軟軟的。

帶著清冽好聞的冷鬆香。

卻也冷得她心尖狠狠一顫。

冷熱兩道極端的溫度相交融時,先前春笙說的那話本故事又浮現耳邊:

那貴小姐為定竹馬的心,竟直接將清白交了去。

殿下何不如送寧遠侯一定情信物?

死一般的寂靜後,常念腦海裡轟隆一聲直接炸開了。

心跳“砰砰砰”,像是要跳出來一般,發燙的臉頰耳根紅了個透。

所以,她,她這是變相的將……清白交出去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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