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花燈(1 / 2)

權臣嬌寵掌上珠 酒時醒 10945 字 4個月前

第七十一章

後半夜,江恕抱常念到那麵大鏡子前,明月與夜明珠的柔和光輝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凝脂白玉般,美得不可方物。

起伏聳動間,香汗與淚珠齊齊滾落。

常念將燒紅的臉頰埋在他胸膛裡,終於忍不住哭了。

江恕心底翻湧上來的那股奇異興奮又變成一點不舍和憐愛,最後隻抱著人去淨室沐浴,再回來躺上。

他又去洗了個冷水澡,見桌上有放置大半夜的茶水,沁涼如冰,飲下止渴,敗火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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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麵奢華的大鏡子實在漂亮得叫人挪不開眼睛。

春笙夏樟進來伺候時誇讚了不下數次。隻是她們殿下好像有些嫌棄,不,簡直是避而不及,瞧都不想瞧一眼!

太奇怪了。

夏樟出到外間才小聲嘀咕:“殿下愛美,理應最愛這樣的鏡子,照著多漂亮啊!”

春笙說:“殿下許是累了,今兒咱們誰也不許吵。”

常念確實愛慘了這鏡子,當然前提是如果沒有昨夜的話。眼下搬走她有點舍不得,不搬又怕那什麼。

索性,先不管了。

自上回一場小風寒過後,她身子又虛弱不少,像是將之前補回來的都消耗掉了,光是從那事就能知曉,常念默默扣著手指,三回,兩回,昨夜好像是……一回半?

嗚嗚好羞恥!

她趕忙收起手藏到被子裡。

華姑端補湯進來,說:“殿下,這是侯爺特地吩咐的,許是要連日喝著補身。”

常念輕咳一聲,起身若無其事地喝了,待華姑出去,才抓狂地在被窩裡滾來滾去。

她現在十分懷疑江恕費儘心思要她吃肉,又是嚴苛刻板地教她騎馬、練五禽戲強身,其實都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

他壞心思多多啊!

誰知到了下午,常念才知還有更慘的。

二房次子江明帶著兩個小廝在朝夕院外等候,說是準備了禮物要送給她。

常念不太有精神,本是準備叫春笙收下便不出麵見這位堂弟了,可想起上回二房夫人過來做客,提了兩句江明準備這禮物準備了好些時日,這才慢吞吞起身來,請人在庭院候著。

午後的陽光還算暖和,風也是溫熱的。

常念出來,不覺著冷,便將披風解下交給夏樟。她穿了身桂子綠齊胸瑞錦襦裙,披帛是桂花朵的淺金色,日光下每行一步都似有光澤浮動,儀態大方,溫柔美好,襯著絕色姝容。

江明不太敢正視這位漂亮得跟天仙兒似的大嫂,匆匆垂頭,拱手行禮道:“二房江明見過大嫂,上回收下大嫂所贈見麵禮,格外歡喜,便想回敬一禮,了表心意,這,這是我親手雕的。”

少年郎的聲音帶著些許忐忑,隨後便示意兩個小廝揭開身後用布匹蓋住的大物件。

竟是一架刻有皇城宮殿浮雕的木製水車!

常念驚訝了一下:“好精巧的手藝!”

江明靦腆笑笑:“聽大哥說您什麼寶貝都不缺,隻格外想念宮中至親,我便尋思得了空就雕刻個宮廷樣貌的東西來,恰咱們西北乾旱少雨,這水車是民間物件,不值錢,不過用處可多,放在院中可以搖水以澆灌花草樹木,到了春夏時日,水流清澈,與綠意交相呼應,頗有江南水鄉之景韻,您散步時又能看到熟悉宮廷,還望大嫂喜歡。”

常念走近看看,看到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皇城宮殿,彎唇笑了笑:“當然喜歡,不過侯爺管教嚴苛,你哪來這麼多功夫雕刻啊?”

其實這都是江明抽了吃飯睡覺的時候雕的,水車也是他親手做的,不過他一本正經說:“大哥隻是偶爾很嚴苛,許多時候並不為難我們。”

“哦?”常念驚奇地回身來,不由得問:“他偶爾嚴苛是何時?”

江明想起今早,猶豫一下還是道:“……就今日,原本隻要晨練半個時辰的,大哥一聲令下,加訓一個時辰,原本搏鬥是由關將軍帶我們的,誰知大哥親自上場,他一出手,全軍上下沒人接得過五招,最後全營都被打趴下了,還挨了訓。”

到底是年紀小,心性不夠沉,江明說著就激憤起來:“您不知曉,大哥不知何時多了件兵器,是兩個大鐵錘,格外凶猛,他連荊棘劍都不用了,每每都拎著大鐵錘出來,麵無表情的,好生嚇人!像是要將我們捶成肉餅!”

常念:“……”

今早、大鐵錘。

她好像有被冒犯到。

況且,那明明是預備著對付敵人的!

江明看到她臉色不太好,驚覺自個兒口無遮攔、眼下又是跟誰說話,訥訥停下來,語氣弱弱地道:“大嫂,我就是說著玩的,您,您……”

常念同情地看著江明,搖搖頭,溫聲寬慰道:“放心,本公主都明白的。”

江明那忐忑懸起的心才稍稍放下,“母親也總說您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眼下將禮物送到,我就先回去了,日後您若有吩咐,儘管差人來知會!”

“好。”常念和善地笑著,儘量端起長輩成熟穩重的做派來,叫春笙送江明出去。

欸,回頭一想,貌似西北大營的將士們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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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便是八月十五。

這是常念在西北過的第一個中秋,也是第一個沒有父皇母妃和哥哥嫂嫂的中秋。

侯府人多,雖然平時勾心鬥角,到了大日子還是熱鬨的。晚宴仍舊交由羅姨娘操辦,這回準備充足,宴席比上次接風宴還要豐盛,光是月餅便做了十幾種口味,用二夫人的話來說,便是做出花兒來了。

酉時,一家人齊聚一堂,其樂融融,江老太太起身說了幾句團圓話,最後瞧瞧羅姨娘,難得誇她一句:“辦事越□□亮了。”

常念也笑道:“日後有姨娘這樣儘心操持府上事宜,是本公主之幸。”

羅姨娘全心全意綢繆的不過是未來的日子能不能好過,一要有權得下人尊敬,二要兜裡有點閒錢打牌,滿足這二樣,各房再怎麼明爭暗鬥她都是不摻和的,雖然沒了庫房鑰匙,然常念旁的事不拘她,譬如這管教下人忙前忙後,蘆嬤嬤把著關,羅姨娘操持起來自然儘心儘力,眼下又得了兩位主兒的讚賞,那笑臉掩都掩不住,連忙起身說著體麵話:“老太太,殿下,這不是見外了?一家人,都是應該的!”

老太太揮揮手,滿麵笑容:“好好,開席吧。”

底下眾人齊聲:“是。”

秋後天涼,宴席上湯羹偏多。

常念先給老太太盛了碗銀耳蓮子羹過去,江恕給她盛的魚湯正好放在她麵前。

老太太瞧著,將要給孫媳婦盛湯的手又默默收回來,笑著心想什麼時候有個曾孫就好了,然也知孫媳體弱,老太太從來不會旁敲側擊提什麼,便轉為夾了個雞腿,笑盈盈道:“念寶,吃個大雞腿。”

常念甜甜應道:“謝謝祖母。”

隻不過大雞腿是一整個,其上淋了料汁,直接拿起來吃肯定然不雅觀,到時臉頰沾了油,還要弄得手油膩膩的……

江恕瞥她一眼,不動聲色將碟子移過來,再推過去時,碟子裡的雞腿分成了肉絲。

他拿帕子慢條斯理擦著手。

常念低眸看一眼,微微驚訝過後,嘴角翹了翹,靠近他嬌嬌道:“侯爺對阿念真好。”

江恕竟是“嗯”了聲。給人挑刺、去殼、去骨,他真是頭一回有這耐心。

宴席至半的時候,四房夫人才起身道:“今兒還有個喜事要跟大家說。”

二夫人故作驚訝:“哦?莫不是小榮小錦的婚事有著落了?”

老太太瞧過去:“瞧你,還賣關子。”

四夫人忙笑道:“還不是二夫人嘴快?是小錦的婚事,昨兒個才與城東布商劉家的大兒子定下,我和他四叔商量著,預備先找個好日子定親,等年後再完婚。”

幾房夫人都象征性地恭賀道喜,老太太神色淡淡,並不說什麼。

江恕向來不管這些,神色淡漠,倒是常念不經意地抬眸,視線遙遙落在江錦身上。

隻見江錦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臉色發白,眼底的不可置信和愕然都被極力捱下去。

心中早已翻天覆地:怎麼還是那個肥頭大耳的賣布的?

她那日不是已經和柏夫人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