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月老(1 / 2)

第八十六章

呼延川被寧遠侯扣在侯府的事情,很快傳回昌定街。

使臣中為首的呼延山急忙趕過去,他是呼延川的叔父,對這個侄子的脾氣和德行再清楚不過,這回惹出禍來了,他也快急死了!

這還沒有入京城呢!

那西北霸主連大晉皇帝都要忌憚幾分,怎是他們隨便招惹的?

侯府裡,呼延川額頭上的血跡都流乾了,沒有醫士,沒有包紮,呼延川的屬下急忙給他拿了布條捆起來,呼延川罵咧咧的,暴躁得滿屋子來回走。

“醫士怎麼還不來?”

“江恕你是想害死我嗎?”

“倘若大晉皇帝知曉你是這個待客之道,你吃不了兜著走!這侯爺也彆當了!”

江恕坐在上首座位,不緊不慢喝著茶,並未理會這狗賊。

呼延山從外邊走來,老遠就聽到侄子的罵聲,他人未進門就大聲道:“快住嘴!”

呼延川見是呼延山來,而非醫士,頓時狠狠踢翻了椅子:“速去請府醫給爺包紮!”

呼延山警告地瞪他一眼,卻是快步走到寧遠侯麵前,賠笑道:“小侄不懂事,在貴府闖下禍端,還望侯爺大人有大量,彆跟他計較。”

呼延川聽這話,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指著血淋淋的額頭和被打腫的臉頰道:“老東西,你過來仔細瞧瞧清楚罷!”

“你不是還沒死嗎?”呼延山壓低聲音訓斥,“還有力氣鬨騰喊叫,且消停些!”

呼延山示意手下將呼延川拉下去包紮。一直未出聲的江恕卻抬手,十騫很快把人攔了下來。

江恕睨一眼呼延川,話是對呼延山說的,他語氣平平,那股子威壓卻不可忽視:“此事是貴國先出言不遜,肆意挑釁大晉重臣,如今兩國和平往來,貴國此舉,本侯大可理解為對大晉不遜,改日上奏一封,請陛下評判。”

呼延山“嘿喲”一聲,連連擺手:“侯爺這說的什麼話!小孩子不懂事瞎胡鬨罷了,可千萬彆當真,小侄有對不住貴國的地方,我們按理賠償道歉便是,請侯爺放心,小打小鬨隻怕會擾了晉帝安寧啊!”

江恕麵無表情地嗬笑一聲,“既如此,賠禮道歉是少不得的,其餘本侯還需問過敘大人,再做定奪,隻是不知貴侄可受此教?”

呼延川頓時大罵:“我呸!想叫爺賠禮道歉,做什麼美夢?”

呼延山絲毫不理會他,一口拍板道:“自然受教,侯爺明事理,我們東月國也不是沒有禮教的。”

江恕狀似思忖半響,才點了頭。

呼延山又說了幾句好聽話,才拎著呼延川回去。

十騫上前來,憂道:“侯爺,萬一這小子變本加厲可怎麼好?”

江恕冷眼瞧著門外二人離去的方向,涼薄道:“人不能死在西北。”

方才敘清叫九州傳話來,也是顧全大局。呼延川在西北出事,不再是個人恩怨,而是兩個國家,因此過節,殃及無辜百姓,是莽撞之舉。

況且,他另有安排,取命,不急於這一時。

今日呼延川一事動靜鬨得很大,四房的江錦很快從下人口中知曉了,急得團團轉。她想去看看他傷得嚴不嚴重,想去寬慰幾句,可是謹慎起見,未免遭人懷疑,又不敢去。

那夜後,江錦也傷得不輕,歇了一日才能下地走路,婢女小心替她瞞著,她綢繆大計,全都豁出去了,自然不能功虧一簣。

江錦想了法子,費儘心思,叫人送創傷藥去,特意署名“錦”,期望未來夫婿能知曉她的良苦用心。

江錦滿心期待著,絲毫不知東西甫一送到,就被呼延川扔了出去,什麼署名,也早被踩在腳下。

不過是個泄.欲的女人,姿色勉強,還不會伺候人,呼延川禦女無數,怎會記得?便是記得,也無關緊要,這會子他正煩著呢!

水兒端著藥顫巍巍上來,她傷好了,一張嫵媚動人的臉像鉤子似的勾著人,呼延川眼神頓時一變,看上了,就再難挪開。

水兒怯生生給他上藥,模樣順從而體貼,很快撫平了呼延川的暴躁。

呼延川心猿意馬,這點傷算什麼?他欲上下其手,行極樂之事,水兒很快推拒,在他發脾氣前,哭訴道:“爺,您的傷口還未好啊,使不得的!”

美人落淚,楚楚可憐。

呼延川心中大為熨貼,勉強道:“也好,等過兩日,爺再好好疼你。”

水兒點點頭,不動聲色將指甲蓋的藥粉灑在紗布裡,柔柔道:“您彆動,先包紮止血要緊。”

呼延川暗罵了兩句寧遠侯不是人,便享受起倔脾氣美人的和順柔情了。

鬨這一場,隨後兩日倒是消停了許多。

呼延川生性高傲,死活不肯道歉,呼延山厚著臉皮送禮上門賠了不是。敘清為人沉著冷靜,沒有刁難亦沒有笑臉。倒是胡讚卜會做人,此事雖不涉及天漓國,也帶禮上門拜訪,熱情爽朗,結交之意再明顯不過。

江恕也願意給天漓國麵子。

使臣啟程入京前夜,江恕在書房寫上奏皇帝的密信,言語據實,對天漓國的友善稍加提及,並未過分誇大。

他向來是嚴苛刻板的行事作風,凡事公正嚴明,從不徇私。

常念在一旁練著五禽戲,有些心不在焉,念叨道:“呼延狗賊惹是生非,鬼點子比蜜蜂窩還要多,到時隻怕哥哥他們不好招架啊。”

江恕筆尖微頓,似笑非笑地抬眸看她一眼。

隻聽他說一遍呼延狗賊,她也這麼叫了,有種奇怪的認同感,卻叫人很喜歡。

常念皺皺眉:“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