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噩夢(2 / 2)

大半夜,又是這麼個不知道在哪裡的陌生地方,他竟當真沒有半句怨言和質問,說停船便停。

等常念的情緒稍微緩過來一些,江恕便先喂她吃了那碗餛飩,十騫也回來了,因是碼頭,附近客棧不少。

一行人先去客棧落腳,接下來,水路是不能走了。

江恕安排人尋了馬車來,走陸路回京,好在餘下路程不長,估摸著晌午啟程,天黑就能到距離京城十裡地外的胡楊林。

常念曉得自個兒又給他添麻煩了,這短短一個上午,老實坐著,一動不動,安靜得過分,總是看著江恕便失了神。

江恕無奈笑笑:“瞎琢磨什麼呢?”

“我……”常念咬咬下唇,說不出話。

江恕道:“此番回京,端王定會有所防備,我們臨時改道走陸路,水路畫舫照舊開往京城,阿念這樣聰明,必能參透其中緣由。”

常念聽他這樣說完,心裡好像好受了一點點。

江恕拿冷毛巾來敷在她紅腫的眼睛上,又道:“為掩人耳目,畫舫行至京城河道,會傳出不利消息,那時,我們應該已入京了。”

“啊?”常念動了動,被江恕按住肩膀,涼涼的毛巾輕壓在她眼皮上,她慢慢安分了,下一瞬卻聽見江恕打趣她說:“哭得這麼凶,回去叫母妃和豫王她們瞧見了,說不準以為是阿念在西北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又是如何欺負你。”

常念窘迫極了,小聲反駁道:“才不是呢,我會跟母妃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不過這話也說的好有道理,一個人過得開不開心,光是從麵色便能看得七八分了。

唉,她心裡更不好受了。

過了會,常念悶悶道:“今夜,是我不好,下回不會這樣麻煩人了。”

江恕笑了笑:“尚可應付,便不算麻煩。倘若要你連哭鬨都有所擔憂顧忌,該是我的失責和無能。”

出了事情,解決便是了。

她又有什麼錯呢?

常念未曾料到他會是這樣的答複,不由得問他:“那要是,有一日我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你預備怎麼辦?”

江恕難得思忖片刻,他雖不精通天文地理,但也知曉登天摘月於凡人而言,是件虛無縹緲的事。他坦誠道:“摘星星摘月亮,恐怕行不通。”

常念剛要應聲,就聽他道:“你要是實在想要,我大可試試,以夜明珠和寶石為佐料,給你造一顆。”

造,造出來?

常念連忙搖頭:“不不,我隻隨口一說罷了,不必當真!”

江恕撥開她臉頰的碎發,心道等過了這段時日,空下來,星星和月亮是必定要給夫人造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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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宮。

徐太後送了碗酒釀圓子到安慶殿給皇帝。

皇帝喜愛甜食,這道酒釀圓子更是最愛,見是太後一把年紀送來,忙道:“母後不必如此操勞。”

徐太後擺擺手,笑道:“這是蕙蘭親手給聖上煮的,哀家不過是代為傳達罷了,哪有什麼操練的?”

蕙蘭是徐皇後的閨名。

皇帝聽這話,舀圓子的動作微微一頓,三年過去,他那皇後的麵容都變得有些模糊了。

徐太後仔細瞧著皇帝的臉色,慢慢道:“蕙蘭當初是鬼迷心竅做錯了事情,然這些年一直牽掛聖上,這回聽說聖上病倒,怎麼也想出來瞧瞧您,奈何……唉,朝陽那孩子也還好好的。”

言外之意,要禁足懲罰,到如今也夠了,畢竟朝陽也沒被害死不是嗎?

皇帝目光微閃,顯然是動搖了。皇後雖不敵他的虞兒,但與他是結發夫妻,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多少是有點情意在的,或許也是因為人老了,病了,開始念舊,這時候便想起皇後的好來了。

徐太後心中一嗤,自古男人都是這個德行,她預備著再添一把火,借此時機解了徐皇後的禁足,便又道:“陛下是一國之君,身側總得有個皇後才像樣。”

“既如此,便——”

這廂,皇帝話音未落,殿外忽然傳來虞貴妃的哭訴。

“陛下!您給臣妾做個主啊!”虞貴妃哭訴進來,一下便跪在了皇帝榻邊。

美人落淚,萬種柔婉風情。

皇帝見狀,哪裡還記得什麼皇後?當即放了碗下來扶人起來,急問:“愛妃,這是出什麼事了?”

虞貴妃哽咽道:“陛下,阿念,阿念回京路上出事了!剛傳回來的消息,大船在京城河道竟然傾覆,可憐那孩子滿心擔憂您的身子,連夜從西北趕回來,她身子又弱,要是落了水出個好歹……臣妾可怎麼活啊?”

“什,什麼?”皇帝臉色大變,這可是他的寶貝閨女,孝順又懂事,怎能平白遇上這等災禍?

“查,速速派人去查!”

被晾在一邊的徐太後,臉色已然難看至極。

這回,有“前科”的皇後十有八.九是出不來了。

朝陽那個病秧子,怎麼不病死在西北才好?偏在這節骨眼壞她大計!

不能等了。

勢必要趕在寧遠侯回來之前,大局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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