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時,令儀的眼睛都看直了。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到一個中原的大家閨秀。
令儀麵對著這樣的一個可人兒,有些局促的問道:“你是誰?你來找誰?”
那女孩身後還跟了一個丫鬟,聽到令儀的問話,丫鬟正準備說話,那女孩子忽然輕輕揮了揮手,讓丫鬟下去了。
她邁著小步子,緩緩的走到了令儀的麵前。
令儀聞到了從她身上傳來的好聞的脂粉香氣,不由自主的多聞了兩下,心裡甚至還在暗想,鶴卿會不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子?
那女孩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細細打量了幾眼令儀,然後說道:“我叫張,你就是鶴卿哥哥藏起來的那個美人兒?”
張的聲音格外動聽,就像是鶯啼,清脆而又靈動。
隻是…她剛剛說…鶴卿哥哥?
令儀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緊,於是問道:“你認識鶴卿?”
張撲哧一笑,點了點頭:“不僅認識,我們兩家還是世交呢,我爹說,等我再長大一些,就要嫁給鶴卿哥哥做妻子了。”
說這話時,張的臉上儘是嬌羞,兩片紅暈飛在她的臉頰上,嬌羞可愛。
令儀聽完這話,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的響,她艱難的從自己的嗓子裡擠出來一句話:“鶴卿他喜歡你嗎?”
“喜歡?”張睜大了自己無辜的雙眼,似乎是在想喜歡究竟是什麼意思。
良久之後,才聽見她說:“我也不知道
…不過,鶴卿哥哥常帶我去看星星,我倒是很喜歡。”
看星星?
令儀覺得自己的腦子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炸了,她一直以為,那些事情,隻是他兩之間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可是如今,有一個如花一般的女子,站在她麵前說,她的鶴卿哥哥也常常帶著她去看星星…
令儀有些慌亂,她這才想起來問正事,她抬頭問道:“你來這裡乾什麼?”
張似乎是突然被她態度的轉換嚇到了,朝後退了一步說道:“他們都說鶴卿哥哥在這裡藏了一個漂亮姐姐,我就是想來看看。”
見令儀臉色不善,張又結巴著討好著說道:“姐姐你彆生氣…將來我要是做了鶴卿哥哥的夫人,一定會說服鶴卿哥哥的父母讓你進門的。”
令儀不想再聽下去了,乾脆自己轉頭回了屋裡,她一向不懂中原的規矩,也不管那位嬌滴滴的小姐就站在院子裡,砰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她關的著急,自然是沒有看到張略微勾起的唇角和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
令儀把自己在屋子裡關了好幾天,這幾天葉鶴卿都沒有來過。
這幾天,令儀對著鏡子,仔仔細細的端詳著自己的外貌。
她長了一張西涼人的臉,臉上的小雀斑看上去跟中原格格不入,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大家閨秀。
她也沒有白皙的肌膚,她在西涼時,常年吹著風沙曬著太陽,身上的皮膚都是小麥色的,那個時候令儀隻覺得驕傲,自己不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可是現在卻隻覺得羞愧難當。
她更沒有嬌弱的不堪一握的細腰,她常年騎馬,身材並不肥胖,但卻少了幾分女子的嬌弱感。
令儀知道,如果阿爹在這裡,他一定會說,令儀是全西涼最好的女孩子,是整個西涼最珍貴的綠寶石。
可這是中原…她喜歡的人是中原人…
令儀不知道這幾天自己是怎麼過來的,隻知道她一閉上眼睛,都是那個張家小姐巧笑倩兮的模樣。
她越想,越覺得,如果她是男子,也會選擇張家小姐那樣的女子做新娘。
一連好幾日之後,葉鶴卿才姍姍來遲,他看著令儀平靜的臉,有些著急的解釋道:“這幾日有些事情耽誤了,所以沒能過來看你,你不會生氣吧?”
令儀搖搖頭,想問問他這幾日的事情是什麼事,但是又覺得這不該自己來管,所以什麼都沒說。
可是她分明在葉鶴卿的身上聞到了熟悉的脂粉香氣,於是她故意問道:“你在來我這裡之前,還見了彆人嗎?”
她能感覺到葉鶴卿攬著她的胳膊明顯一僵,然後聽聞他道:“沒有,見你是最重要的事情。”
令儀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她不知道葉鶴卿為什麼要騙她,隻知道有了這第一次,日後還會有第無數次。
後來,葉鶴卿來這裡的次數就越發的少了,每一次都是行色匆匆,每一次過來,身上都帶著相同的脂粉香氣。
直到又一次深夜,令儀的房門被醉酒的葉鶴卿撞開,他抱著令儀,嘴裡不斷的呢喃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