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了一番秋昀,微微點頭:“我,園長,嫂子有事招呼。”
‘嫂子’兩個字明顯取.悅了星元,眼角眉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柔和了下來,嘴裡卻還是裝模作樣:“你們嫂子還沒扶我上.位呢,含蓄點,先叫舒哥,等我上.位了,再換稱呼也不遲。”
了解元兒性格的陳璠翻了個白眼,嫌棄地推開園長,把旁邊疑似走錯片場的另一對男女拽了過來:“小舒,這是羅航,旁邊不知道是他的第幾十房姨太太,舒哥你直接統稱姨太太就行了。”
秋昀含笑應對。
這是一對俊男美女。
男的儒雅,女的高挑。
羅航西裝筆挺,手腕上掛著件黑大衣和一條圍巾,宛如舊時代紳士。
他摘下頭上的禮帽,一手負在身後,微微彎下腰來,伸出右手牽起秋昀的手,正要放在唇邊落下一吻,一隻修長的手突然伸了過來,眼疾手快地握住秋昀的手腕,旋即把人護在身後:“趕緊帶著你的姨太太滾蛋。”
羅航半點不覺尷尬,唇角噙著溫雅得體的笑意,微微點頭:“元兒的小情人,咱們晚上見。”
說完,抬起胳膊,示意旁邊女伴挽過來,越過秋昀的肩膀時,他停頓了幾秒,在年星元的警惕中,飛快拋了個媚眼。
年星元還沒動,陳璠就一腳踢了過去,不想卻踢了個空。
他不由地笑罵道:“航兒這個孫子,剛帶著姨太太從外頭浪回來,錯過了你昨天的生日,本來是想今晚組個局給你補辦一個,聽到你要出海,就跟來了。”
陳璠邊解釋邊扭頭介紹最後兩位:“這是蔣宵梁和餘東凱。”
比起之前兩位的隨意和親近,陳璠待這倆人明顯疏離很多。
之前倆人進來的時候,秋昀就瞧見了,他唇角笑意不變:“昨晚在公館見過。”
“見過就行。”陳璠聽他說見過,就不打算細細介紹,說過便揭了這一茬,反而搭上年星元的肩膀,擠著眉打趣:“我說元兒,你跟小舒長得這麼像,親嘴的時候,不會有種自己親自己的感覺嗎?”
年星元斜了他一眼,揮開肩膀上的手,把目光落在一臉冷峻的蔣宵梁身上。
蔣宵梁卻在看秋昀,刻意忽略他脖子上的痕跡,今晚的他打扮稍顯成熟,柔軟的短發做微卷處理,用發膠偏分向一側,光潔的皮膚在明光的燈光下仿佛刷了層釉,白得很有光澤。
對方似是察覺到了他的打量,投射過來的溫軟眸光陡然變得淡薄起來,顯出強烈的疏離感——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悅。
“看夠了嗎?”
漫不經心的嗓音把他從莫名的情緒中拉了出來。
他循聲望去,就見星元仿佛宣示主權一般緊緊地摟著‘秋安舒’,唇角上噙著笑意,眼中卻是寒芒閃爍地凝視著他。
心中頭一次對星元產生了幾分不快。他把這份不快理解為多年的朋友,竟然為了一個外人給他眼色看。
蔣宵梁按下心中不悅,抿了抿唇,心中思忖著之前找的借口。
他對年星元的喜歡太過小心。
小心到每次約人出來見麵,都要找個恰當的借口。
就比如此刻,他沉默了片刻後,神情難辨道:“我是為昨晚的酒後失言來跟……跟他道歉的。”
“那你道歉吧,我聽著。”秋昀不等年星元開口,淡淡地看著拿他當筏子的蔣宵梁。
“昨晚我有口無心。”
蔣宵梁為了年星元,很是舍得下臉,甚至還能麵不改色彎了下腰:“舒哥,對不起。”
秋昀用眼角瞥了眼靠在他肩頭的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這聲舒哥我應了。”
不愧是連綠帽子都能忍下的人。
他心中感慨,目送蔣宵梁帶著餘東凱上了二層。
陳璠察覺到他們三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就問了一嘴:“小舒,他跟你有過節啊?要不要哥幫你收拾一下他?”
“收拾什麼收拾?”年星元偷偷瞄了下他家小秋秋的神情,抬腿踢了陳璠一下:“你怎麼把他給請來了?”
陳璠不知道內情,聳了聳肩:“蔣總消息靈通,我這邊才收到你想出海玩的消息,他那邊就打來了電話說也想出海散散心。我這不是顧念你倆一塊長大的情分,就應了下來。”
“不要臉的玩意兒。”回到主艙,年星元把秋昀按在床.上親了又親:“顛顛地跑來看我給他戴綠帽就那麼高興嗎?”
秋昀聞言忽地輕笑了起來:“嚴格來說,他喜歡的人是你。”
“喜歡我的人多了。”年星元聲音裡滿是對蔣宵梁的不屑,灼熱的眼神卻是直勾勾地盯著身.下眉眼難掩姝麗的青年,舔.了舔發乾的唇.瓣,啞聲道:“可全世界我隻鐘情一個叫小秋秋的人。小秋秋,你玩過船震嗎?”
夜幕已經降臨,遊艇也離港,在海麵上緩緩地行駛了起來。
換了身休閒裝的蔣宵梁來到上層甲板活動區,看到陳璠三人正在準備海釣的工具,目光四處搜尋了一下,沒找到另外倆人,便不動聲色地問:“星元和舒哥呢?”
“如膠似漆的小情侶你說能在哪?”說話的是依舊西裝革履的羅航,身邊沒有美人陪伴,說話就顯得隨意了許多:“看小嫂子那一脖子的吻痕,嘖,元兒浪的不行啊。”
“說起來小舒還是元兒的初戀吧?”陳璠接茬,若有所思道:“你們說小舒那位神秘的男朋友到底是誰?”
聽到這句話的蔣宵梁心頭一緊。
這三人跟星元一個圈子的,且以星元為首。
年家既是亞洲首富,同時背靠官方背景,他們為一個圈子,背景自然也極為顯赫。隻要他們想知道,一句話下去,就能把秋安舒的生平和與他之間的事查得清清楚楚。
蔣宵梁心中剛這麼想著,就聽到陳璠說:“不然去調查一下,把那位神秘的男朋友揪出來,讓他自覺一點乖乖給咱元兒讓位?”
“蠢!”惜字如金的袁章鄙夷地瞥了陳璠一眼。
“嘿!你說誰蠢呢?”
“你是有點蠢。”羅航頭也不抬道:“你都知道的事,元兒能不知道?他沒這麼做,就說明了他尊重小嫂子,你要是這麼乾了,元兒饒不了你。”
蔣宵梁提起的心在這番話中慢慢落了下去。
他剛舒了口氣,不妨又聽到陳璠說:“那我等元兒上.位成功再去調查,我實在是好奇那位神秘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聖,有咱元兒這樣的美男子在前,小嫂子竟然隻讓元兒當個地下小情人。”
“說你蠢你還不信。你就沒瞧見小嫂子看咱元兒那黏糊的眼神?人小兩口玩情趣呢。”羅航不緊不慢地說。
‘小兩口’這三個字聽到蔣宵梁耳中格外的刺耳。
他沉眉站在原地,回想‘秋安舒’看星元的眼神——先前上船時,幾人打鬨,‘秋安舒’下彎的眼似一輪月牙,看著親和卻透著疏離。而側頭看星元時,眼睛裡仿佛藏著一條鬆軟溫柔的星河,明亮得仿佛萬千星子落入他的眸中。
這是他不曾見過的。
以前秋安舒看他的眼神是羞澀的愛。
而現在的‘秋安舒’顯得更為自信坦蕩——就好似所有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唯有星元才能引起他眼中的波動。
他心中微動,如果……如果‘秋安舒’用這樣一雙眼注視自己……
這個想法隻剛冒了個頭就被他掐滅了。
他望向漆黑的大海,堅定的想,星元才是他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