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時間沒見了,對方神色憔悴,隱隱間還摻雜著幾分餘怒。見到他張嘴喊了個‘心’字。
隻是剛吐出一個字,又把另外一個字給憋了回去。
“給你點了拿鐵,多加了兩盒奶。”戰澤朗是根據柯長歌的口味來的。
秋昀嘗了一下,還是覺得有些苦,便放下了杯子,招呼服務員給他上杯果汁。
“你以前很愛喝拿鐵。”見他這般舉動,戰澤朗捏了捏眉心。
秋昀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我一直都喝不慣咖啡,隻不過是想融入上流的圈子才逼著自己去喝的。”
聞言,戰澤朗詫異地看向他,這才發現曾經那個有些驕縱的青年不知何時變得沉著冷靜了,眉目間的冷傲被平靜取代,那股子讓他喜歡的驕傲和朝氣已經沉澱得更為穩重。
他笑了笑,收回目光感慨道:“你變了不少,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可不就是換了個人?
秋昀接過服務員遞來的果汁,抿了一口,衝去口腔裡殘留的苦味,道:“經曆的事多了,人自然就變了。”
“是……”戰澤朗想說是不是他沒認出他的事。
那個逆子雖然說話不好聽,但他到底也聽進去了。
臨到老,還被兒子挖了牆角,最氣的時候,恨不得打死那個逆子,可冷靜下來,尤其是在等柯長歌的時候,漸漸地也就看開了。
就像那個逆子說的那樣,他無法修煉,柯長歌還年輕,熬死他是遲早的事。
而且……
他看了眼目光清冷的青年,結婚一年多,這個青年從始至終都沒對他有過感情,圖的不過是他的錢。
既然這樣,他又何必臨老給自己戴頂綠帽子,讓自己晚節不保?
“結婚證我已經帶來了。”戰澤朗斂起心中的不舍,冷靜道:“不過你如果想跟玉元登記結婚怕不是那麼容易。”
“誰說我要跟他登記了?”秋昀淡淡一笑:“我可沒有先後嫁給父子的愛好。”
戰澤朗一愣,想到那個囂張的逆子得知無法跟柯長歌結婚時的臉色,他痛快地大笑了一聲:“這樣正好。走吧,對麵就是民政局。”
秋昀什麼都沒要,倆人也沒財產糾葛,離婚證下來得很快。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一直保持著風度的戰澤朗還是沒忍住喊住了他:“如果玉元對你不好,你隨時都可以回莊園。”
急匆匆趕來的戰玉元剛好聽到這句話,眉頭一挑,上前一把摟住秋昀,含笑道:“你就是等到死也等不到長歌回頭吃你這棵老草。”
“……”秋昀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對我前夫哥你客氣點。”
戰澤朗沒為難他,他也願意給戰澤朗一點麵子。
剛怒氣上頭的戰澤朗聞言就見這個逆子吃癟,心頭無比痛快,他收拾不了這個逆子,不是還有長歌嗎?
“心肝,記得你說的話。”戰澤朗說著望向一臉得意的逆子,意味深長道:“我可不想我的前夫成為我的兒婿。”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戰玉元怔了一怔,低頭看向秋昀:“你答應我父親什麼了?”
“沒什麼。”秋昀收了離婚證:“就是答應他不跟你登記結婚,免得今後見麵尷尬。”
“……”空氣登時陷入凝滯狀態。
無形中的壓迫感在肆意蔓延,‘哢嚓’一聲,似有什麼東西扛不住這份壓力而發出了碎裂之聲。
循聲望去,就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前後玻璃儘碎,而戰澤朗剛好走到那輛車門邊。
戰澤朗倏地扭頭過來,一雙銳利不減的雙眼瞪向罪魁禍首戰玉元。
戰玉元繃緊下頜,深沉的目光迎上去,近乎凝滯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針鋒相對的硝煙味。
秋昀看了看這倆人,搖頭朝自己的車走去。
他剛拉開車門,緊隨而來的戰玉元從後麵抱起他,將他抗在肩膀上,徑直往對麵的民政局而去。
秋昀錯愕了一瞬,回過神來注意到周圍人投來的目光,羞惱道:“你這是做什麼?”
“登記!”戰玉元抿了抿唇,快步踏進民政局,將他放下來,扶著他的肩膀,凝視著他,沉聲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擋不住我要跟你登記!”
“……”秋昀張了張嘴,餘光掃見周遭的視線和傳來的竊竊私語聲,咬了咬牙,壓低聲音道:“我回頭再收拾你。”
。
戰玉元終於體會到了被吊著掛在校場上的滋味。
在校場訓練的學生一個個睜著好奇的眼神不時地往他那邊瞅,他用神識查看了一下懷裡揣著的紅本本,神色無比淡定。
這點懲罰跟懷裡紅本本比起來,不算什麼。
可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懲罰有點不太人道。
暮色降臨的時候,他盯著守在左右的學生:“你們不去吃飯嗎?”
學生之一說:“等會有人送過來。”
“那你們不去休息?”
學生之二說:“我們今晚的任務就是看著你。”
“……那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倆學生搖頭:“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是你們柯教練剛登記的老公,新婚之夜,你們是不是可以放我回去洞房了?”
“哦。”倆學生一前一後地說:“不行。”
戰玉元嘴皮子都磨破了,都沒說動這倆人。
他惆悵地遙望校場外的房舍,想直接回去,又怕惹得長歌更生氣,可掛在這裡,晚上的洞房豈不是就沒了?
戰玉元作為修士,看著細皮嫩.肉,其實是皮糙肉厚,掛個十天半月對他造不成什麼傷害。
但第三天蘇處長回來了,還領著個仙風道骨的中年男人,倒掛在校場上的戰玉元身形一閃就不見了蹤跡。
秋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蘇處長招呼了過去。
“這是戰氏的老家主,戰睿英老先生。”蘇處長說著,又介紹了秋昀:“這是我們的柯教練柯長歌先生。”
戰睿英一聽到柯長歌這個名字,神情冷肅下來,一雙如炬的目光凝視在他的臉上,眉頭忽地一皺,訝異了一瞬:“你——”
“曾祖父,您怎麼來了。”一道倉促的聲音打斷了戰睿英的話。
戰玉元更換了衣服,急匆匆地趕來,不著痕跡地將秋昀護在身後,彎著眉笑得一派斯文。
戰睿英的神情立時和緩了下來:“要不是你父親回去說,族內還不知道你跟這小子登記結婚的事。”
聽得此言的戰玉元身體緊繃了起來,他隱晦地瞥了眼旁邊含笑的蘇處長,正要說話,就聽到他曾祖父說:“有空把人帶回去見見族人,我看這小子資質不錯,靈氣才複蘇不到幾個月,就已經築基了。”
心神領會的戰玉元了然地笑道:“等長歌這邊的事了,我就帶他回去。”
就跟秋昀之前猜的一樣。
秘境空間現世對隱世家族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以前他們不在意弟子多少,隻在意血脈傳承。
可當靈氣複蘇,秘境空間現世,與國土融合,隱世家族的優勢將不複存在。
他們就需要考慮家族今後的發展。
再自掃門前雪那一套就不行了,擴大家族發展壯大,並與十處建立同盟關係已經成了今後的趨勢。
戰睿英這次就是來跟蘇處長談合作的,遇到秋昀是意外。
他不知道秋昀跟戰澤朗結過婚,隻以為曾孫喜歡上了個天資優秀的男人,心中雖有些難以接受,為了家族考慮,還是點頭同意了。
“你上次掉的修為還沒恢複。”戰睿英直接摘下一個儲物戒,遞給他:“這裡麵的資源其一是給你的,其二也算是我給曾孫媳的見麵禮。”
“謝謝曾祖父。”戰玉元攬著秋昀一塊道謝,又目送他跟蘇處長朝大樓走去,這才低頭溫聲道:“長歌,我的懲罰也該結束了吧?”
秋昀顧慮人曾祖父還在,剛點了下頭,對方忽地摟緊他,身形一閃,眼前的場景就從藍天校場就變成了光線暗淡的房間裡。
對方直接把他按在門板上,低聲道:“氣消了,那咱們的洞房是不是也該補上了?”
說著,他摘下馬尾上的絲帶,自覺地綁在自己的雙眼上,低頭準確地擒住他的唇,輕柔的聲音裡中隱隱帶著期待:“今天咱們換個角色。”
“……”秋昀驀地想起那晚半睡半醒間聽到的那句‘我覺得可以多來幾次’。
房間裡的窗簾拉上了,擋住了外麵的陽光。
一盞台燈亮起,發出橘黃色的光暈,將兩人的影子映在牆壁上。
糾纏的身影就仿佛翩然起舞的蝴蝶,在春暖花開的季節裡一同飛向廣袤無垠的美妙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