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丞相一時有些摸不透這條瘋狗今天的用意,一回神就看到長子盯著那道背影怔怔失神,電光火石之間,他想到方才瘋狗對長子突然柔和了一瞬的眼神。
瘋狗此舉該不會隻為長子出氣的吧?
齊丞相看著長子,又看了看從進前廳就一副‘失魂落魄’模樣的沈江亭。
思索一番,吩咐嫡二子將吳桃兒送去刑部,便把長子喊去了書房。
秋昀端著失魂落魄的模樣回到房間,跟進來的隨風不忍道:“公子,您是不是跟侯爺吵架了?”
“你出去吧。”秋昀一臉不想多說。
可隨風卻勸慰道:“父子間沒有隔夜仇,侯爺將您嫁到齊府,內心也不好受,您被送上花轎那日,侯爺就把自己關在書房悄悄落淚,侯爺那般血性男兒——”
“彆說了。”秋昀打斷他,直接道:“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隨風張了張嘴:“是。”
隨風出去帶上門,秋昀等了一會兒,才斂起臉上的失落,走到床邊看了看枕頭。
沒被動過,裡頭的藥粉也還是昨日的那個。
他坐在床沿邊,屈起手指若有所思地敲著大.腿,這一世的元視人命如草芥,所以他懷疑元是不是知道齊丞相調換藥粉的事,坐視了沈江亭的死亡。
但現在換了他,藥粉也還在,那元是不知道還是沒來得及換?
秋昀把藥粉繼續放在枕頭下麵,躺在床榻上思忖接下來的路。
就算沒了那個指向陛下的替死鬼太監,齊丞相為了跟沈侯爺綁定,自己肯定還是會死,隻是怎麼死,又怎麼把他的死嫁禍給陛下,就不太好猜了。
但按照沈侯爺心思死遁,又覺得有些憋屈。
劇情的最後沈侯爺雖然殺了齊丞相為兒子報仇,但又沒展開沈侯爺對獨子之死的哀傷,且沈侯爺正值壯年,又不是不能生。
給兒子報了仇,再回去跟夫人重新生一個,新生兒很快就會取代沈江亭的位置。
所以,死是要死的。
但這個死,要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真死。
至於死後……
他想到了那個嫁給齊衡的鄰國公主。
劇情裡倆人是相處後慢慢相愛才同房的,可齊衡喜歡的是男人。
這種性向是天生的,他可以強求自己跟公主同房,卻沒辦法發展出感情,所以,秋昀猜測,那公主是不是男扮女裝的?
劇情裡有說那位公主有個雙胞胎哥哥。
如果這位公主是男扮女裝,那倒是能理解,畢竟古代皇室很忌諱雙生子。
那這位公主甘心一輩子男扮女裝然後嫁人嗎?
秋昀心裡有點想法,但現在想太多也是空想,一切還要等他找到機會‘死’後脫身再說。
晚些時候,齊衡回院,先是抬頭看了下偏房,見房門緊閉,躊躇了片刻,還是抬步走了過去。
他先是敲門,裡麵半響沒什麼動靜,想到從侯府回來時對方低落的情緒,便直接推開門。
對方躺在床榻上,似在小憩,以為自己打擾了對方,剛要退出去,就聽到對方沙啞著聲音道:“既然進來了,就自己找椅子坐吧。”
“沈公子,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
秋昀掀開被子坐起來:“你找我有什麼事?”
“有一點事。”齊衡見他麵色恢複了平靜,悄悄鬆了口氣,坐在對麵的椅子上,道:“方才父親叫我過去,詢問咱們昨日麵聖之事,我、我隻跟父親說陛下昨日喝醉,耽擱了些許時間。”
秋昀看他:“你跟我說這個作甚?”
“就、就以防父親問你,免得咱倆說的不一樣。”齊衡心虛地彆開臉,方才父親說陛下今日出宮,僅為處罰一個太監,傳個口諭便是,又何須親自跑上這一趟,顯然是另有所圖。
這讓他想起昨日陛下脫口而出的‘美人’和輕浮挑起沈公子下巴之事。
沈公子不好男色,不懂這方麵的事。
可經過父親剛才那麼一說,他覺得陛下是為沈公子而來。
難過是有點,畢竟是他從小仰視且放在心裡默默愛慕的人。
可他也知道沈公子是無辜的,因此就沒把這事跟父親說,沈公子以男兒身嫁給自己,還失去了世子之位,已經夠慘了。
思及此,他站起身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他拂袖走到門口,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轉身問道:“正逢踏青賞花好時節,我幾個好友之前便邀我去城外爬山,我瞧你心情不佳,近來天公又作美,不如明日隨我一同出去散散心?”
“以什麼身份?”秋昀問。
沈江亭跟齊衡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沈江亭好武,齊衡是讀書人,倆人的交際圈八竿子打不著。
且沈江亭結交的都是沈侯爺下屬之子,平時被人捧著,性格有些自傲,不然也不會是被下了藥抬上花轎,就是因為他死活不願意嫁,情願一死保全名譽。
“這……”齊衡麵露難色。
以男子之身嫁人,著實容易惹人非議。他喪氣的低下頭,愧疚道:“是我想得不夠周全,還請沈公子見諒。”
“等一下。”秋昀想到怎麼以死脫身了:“就咱倆吧,我不太想見你的那些朋友,如果隻是咱倆出去散散心,倒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