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她爹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怎麼可能是麵前的這個男子。
這時,又有人敲門了。
“我聽阿毛說昨日那個大夫跑了,這不又去給將軍找了個。”一個男子一邊說一邊進來了。
“雲叔?”蘇宜思喃喃喚了一聲。
這是她父親身邊最得力的副手,名叫雲劍。她記得,雲劍十年前被平南將軍派往南疆,中了蠱毒,死了。父親得知這個消息,難過極了。也恨死了住在隔壁的平南將軍,罵了他多年。
他怎麼還活著,而且,還是這般年輕的模樣。
不對,她應該是認錯人了吧?
蘇顯武看了蘇宜思一眼。
雲劍微微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臉,笑了兩聲,道:“哈哈。我有這麼老了嗎?大漠這地方真是催人老啊。”
“雲劍!”蘇顯武出聲提醒。
竟然真的他。
聽到名字的蘇宜思震驚極了。
雲劍連忙正經了些,把大夫推到了蘇顯武麵前。
這回來的大夫比昨日那個還膽小,噗通一聲跪在了蘇顯武麵前,戰戰兢兢地給蘇宜思把脈。把完脈,也不敢說沒病,開了些安神的藥。
看著手中的藥方子,雲劍一把提起來跪在地上的郎中,道:“將軍,我帶著他去抓藥了。”
“嗯。”
不多時,屋內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蘇顯武和蘇宜思。
此刻,蘇宜思已然陷入了沉思中。
若說一件事是偶然,那多件呢?
擺在麵前的,是一位年輕了的父親,以及年輕了的長輩。還有,她莫名其妙就來到了漠北。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即便是世上腳程最快的馬,也不可能完成這樣的事情。
尤記得,兒時,父親常常在她耳邊說,自己年輕時在漠北。僅用了五年的時間,就把困擾了大曆朝上百年的外患解決了。他還被封為了鎮北將軍。
倒是能對的上號了。
蘇顯武本想再問一遍,可看著麵前的姑娘似是陷入了沉思中,便沒再問,靜靜等著她。
“今年是哪一年?”蘇宜思終於再次開口了。
“崇德三十一年。”蘇顯武平靜地說。
心中的猜測得到了印證,蘇宜思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來。崇德三十一年……三十一年……還有幾年,文景帝就會即位。她來時,是文景二十二年。所以,她竟然來到了二十多年前?
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您是……是平安侯……不,安國公府的三爺?”
蘇顯武挑了挑眉,雙手環抱在胸前,問:“姑娘認識我?”
跟他妹妹長得像,還認識他?這就有意思了。
接受的信息量太大,蘇宜思一時之間有些消化不了,問:“您是在哪裡撿到我的?”
這個問題蘇顯武已經說過了,此刻又詳細地說了一遍:“沙漠,距離此處二十裡外的地方。”
說完,他頓了頓,又道:“確切說,姑娘是從天而降,落到了我的馬前。”
說這話時,蘇顯武緊緊盯著蘇宜思的眼睛,試圖從她臉上發現一絲端倪。畢竟,這出場的情景太過詭異了。
隻可惜,蘇宜思剛剛已經知曉了更為震驚的事情,這個出場方式震驚不到她了。
盯著蘇宜思的眼睛看了許久,蘇顯武都沒能發現破綻。這般一直盯著一個姑娘似乎也不調好,他沒再看她,第三次問道:“所以,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事情太過詭異,蘇宜思自己尚且不能接受,也不知她爹是如何想的。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這一雙手,是她自己的手。右手上,第一次拿刀做飯時削的一個口子還在。再看衣裳,是她昨日進宮時穿的衣裳。袖口處,尚有喂藥時濺到的藥汁。
她還是她。
事實就擺在這裡。
想到這裡,蘇宜思咽了咽口水,道:“爹,我真的是您的女兒。”
蘇顯武:……
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一會兒又是,所以,這姑娘在耍著他玩?他看起來有那麼傻嗎?這姑娘二十歲上下,他不過二十五歲,哪裡能生得出來這麼大的姑娘。
還是說,這姑娘欺他麵相老,騙他?
待他一會兒刮了胡子,這小騙子怕是就不敢這麼說了。
然而,沒等他說什麼,就見麵前的姑娘在衣領處掏了一會兒,從脖頸裡摘下來一塊牌子。
這牌子……是他們蘇家特製的牌子,而且,隻有嫡係才有。牌子上,刻著孩子的名字,以及生父的名字。
蘇顯武在看到牌子的背麵,上麵寫著“蘇氏二十五代嫡孫,蘇顯武之女”時,腦子中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