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發(1 / 2)

方山源其實是個地地道道的古代人, 為人古板、固執, 富有這個時代讀書人特有的嚴肅性格。

但並不代表他這個人就是絕對的一成不變, 並且好欺負。

當初答應林澤到私塾教書,雖然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銀子,到了私塾後, 對林澤挑出的這些孩子調皮搗蛋的性子也極為頭疼。

可是相處這些時日,他對這些雖跳脫,卻聰明又願意認真學的孩子還是很喜歡的, 打心底裡是真把這些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學生,而不僅僅是為了完成教書任務。

此刻有人對著自己的學生指桑罵槐, 說什麼孺子不可教, 朽木不可雕的話,方山源哪裡忍得住?

做先生老師的最聽不得彆人說自己的學生太差勁兒這種話,不說方山源,換成其他人,當著如此多的人麵前, 也不能不動氣。

比起林澤這個喜歡說白話的現代人, 含蓄的古代人罵起人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一句“汝曹神通不可測,胡不升天窮碧落”, 氣的對麵那位鍾夫子差點沒暈過去。

也不拽文賣墨了, 直接連拍了三下桌子怒道,

“混賬!你,你這哪裡來的小子?竟敢當眾折辱我,我教書多年, 桃李滿天下,還從沒見過爾等如此無理無矩的後輩!”

“前輩嚴重了,小輩怎敢當眾責辱你?我的學生孺子不可教,前輩盛名重重,我等建議您乘風直上那九重天有何不妥?小輩見識短淺,還讓前輩讓我等開開眼界,讓我這些朽木不可雕的學生好好學學。”

方山源動起真格來也是個毒舌。

林澤是不在乎名聲,他是完全不怕,反正他都放棄考科舉了,跟人鬥幾句嘴朝廷又不會革除他的功名,彆人指著他的學生嘛,他豈有容忍之理。

鍾夫子口舌不及,氣到頭眼發昏。

與之同桌友人見狀,跟著站起來就要再鬥回去,氣氛劍拔弩張。

“宴會之喜,幾位有言不如等會兒辯駁再來,到時爭個高下皆大歡喜……”

幸而此時聚會馬上開始,代替老師先行招呼眾人維持秩序的韓元慶上前安撫。

與此同時。

江老也正從門口走來,身邊還跟了個氣度斐然的年輕男子。

見狀,眾人隻能暫時作罷,揮袖重新坐下,瞪眼。

心中暗道準備等下辯駁交流的時候,再好好教訓教訓這不知規矩的後輩,真是氣煞人也!

“林兄,等會兒連累你了……”

方山源坐下後,對林澤低聲道。

衝動出完氣後他才回過神來,今天他們做任何事都是頂著林澤的名字,剛才他衝動得罪了對麵鍾夫子,等會兒林澤露麵之時鍾夫子肯定會咬著林澤不放。

但……那又如何。

林澤指尖輕點桌麵,淡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來者無懼。”

不就是吵架嘛,誰怕誰,今天這些人分明就沒打算讓他輕鬆離開好吧。

……

江老的出現,讓嘈雜的酒樓大廳馬上就安靜了下來,可見江老在縣城的地位聲望。

不過今天大家對江老身邊的那個氣度斐然的年輕人更加感興趣。

因為那年輕人不僅能夠與江老並肩而走,觀江老的態度對其不僅和藹,更有禮讓的模樣,整個青山縣能讓江老如此的可一隻手掌都數不上。

那年輕人是誰?眾人無比好奇。

很快,江老走到中間的主位上,就給大家解答了疑惑。

“……這位是我們青山縣新上任的縣令,段文賽段縣令,文賽不僅是咱們的新縣令,還是我老師的關門學生,哈哈哈,也就是我的小師弟,更是上一屆陛下欽點的狀元郎。”

“文賽前天才到的縣城,還未休整完今天就來了捧我們的場,等會兒大家可要拿出本事,讓我這位京城來的小師弟好好看看咱們小縣城的儒生才學。”

江老笑容滿麵,說起段文賽時的語氣十分推崇和得意。

同時也給在坐的儒生才子們奉送了一個鯉躍龍門的消息,段文賽是京城來的人。

京城代表什麼?京城就代表權貴,搭上權貴關係日後若是科舉出頭,進入官場那就是坐了火箭炮,直衝雲霄。

而段文賽還是上一屆陛下欽點的狀元郎,狀元被下放到他們這種小縣城來當芝麻官,跟那些舉人指派區彆可就大著呢。

尋常人是當官,人家這叫鍍金增加經驗,三年任期一滿,絕對是調回京城入朝重用的。

所以江老的話提點已經很明顯了。

他是不喜歡和無法接受官場上的規則,但他卻不會嫉惡如仇覺得官場黑暗就阻攔彆人也彆去,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全看誰適合哪一條罷了。

眾人都是明白人,聞言立刻上道恭維,

“段縣令真是青年才俊,而立之年都不到竟就能榮得恩科,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