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有任盈盈在,宋青書不方便親自幫她鬆綁,站在一旁疑惑地問道。
看到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阮星竹眼眸中泛起一絲霧氣,差點哭了出來,剛才這一個時辰是她最難熬最黑暗的一個時辰。
她怕聽到腳步聲,怕門被推開,怕楊巨源回來,因為她清楚到時候等待著自己的是怎樣的命運。可是她自負機智,在這種環境下絞儘腦汁也想不出什麼脫困的辦法。
渾身穴道被製,又被五花大綁綁起來,嘴裡也塞著布無法發聲,唯一能做的隻能等待楊巨源回來臨幸她。可是一想到被對方害死的丈夫的靈柩還在隔壁,與其受那種汙辱她就恨不得立刻死去,可偏偏她想死都難。
中途心驚膽戰了很多次,可不知道為什麼楊巨源一直沒有回來,讓絕望的她又重燃了一絲希望,不停地運功衝擊著穴道,可衝擊一半天,隻有雙手勉強能動,可是雙手又被反綁在了背後。
眼看要再次絕望,忽然指尖摸到了手腕上的同心蠱鈴鐺,想到了之前宋青書給她時說的話,抱著萬一的心思搖動了鈴鐺,一來不清楚這個鈴鐺有沒有那麼神奇,二來就算真的能通知到對方,他此時正在替任大小姐做事,又豈會為了一個不相乾的女人浪費時間?
正患得患失之際,沒想到居然看到了對方破門而入,那一瞬間她不禁有些恍惚,以前她對江南那些千金小姐愛看遊俠中英雄救美的情節表示嗤之以鼻,如今卻有些心跳加速,漸漸明白了,難怪她們會那麼喜歡……
“夫人你沒事吧?”這時任盈盈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與穴道,卻見她坐在那裡怔怔地不說話,忍不住問道。
“沒……沒事。”阮星竹臉色一紅,急忙收回了望著宋青書的目光。
宋青書笑著說道:“救命之恩夫人打算怎麼報答呢?”
阮星竹神色一正:“若公子能替我殺了楊巨源,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之前在鏡湖號上兩人已經有過了最親密的關係,所以她下意識這樣說出來,卻不曾想到一個女人說什麼都可以答應意味著什麼。
一旁的任盈盈果然神色古怪起來,宋青書心頭一跳,急忙岔開道:“楊巨源好像是你丈夫的弟弟吧,為何……”
阮星竹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一旁的任盈盈聽得氣憤不已:“當真是無恥之極!”
宋青書沉聲道:“現在楊巨源在哪裡,我幫你報仇。”一來他的確想得到阮家的效忠,二來對於這種弑兄霸嫂之徒,不殺天理難容。
“他剛剛接到通報出去會客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裡。”阮星竹雖然外表柔弱,但這些年一手掌管著阮家,而且從來沒依靠過丈夫,骨子裡算得上一個女強人,可今天遭遇驟逢丈夫暴斃,接著又遇到小叔子這樣的事情,這半天下來一顆心仿佛像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以至於現在她忽然產生一種感覺,有個男人依靠真好……
“應該還在府中,我們出去找找。”宋青書帶著兩女往書房那邊找去,可找了一圈也沒有楊巨源的蹤影,最後抓來一個侍衛問出了他跟著沈小龍一行人行色匆匆地離去有一陣了。
“他到底去哪兒了?”再三逼問,那侍衛也不清楚楊巨源的去向,幾人頓時陷入了僵局。
正在這時,數裡之外忽然亮起了火光,隱隱約約還有廝殺的聲音,任盈盈臉色一變:“那是蜀王府的所在!”
“看來那邊出事了,”宋青書對阮星竹說道,“我們現在要去蜀王府一趟,楊巨源說不定就在那邊,夫人不如一起過去?”
誰知道阮星竹搖了搖頭:“剛剛我太過失態,現在冷靜下來意識到殺了楊巨源並不是很好的選擇,畢竟在不知情人眼裡他還是那個正直君子的楊家二老爺,稍不注意我們就會授人以柄,到時候各種風言風語流傳出來,對你對我都不好。”
宋青書一愣,很快也明白了她的顧慮,阮星竹畢竟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如今成了寡婦,正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國人想象力最豐富,而且最擅長往那方麵聯想,到時候在有心人推波助瀾之下,很容易讓人覺得是她勾搭了自己謀殺親夫,然後又殺了撞破奸情的楊家二少,比起楊巨源謀害親哥,這個謠言反倒更容易讓人相信一些。
“多虧夫人提醒!”宋青書嚇出了一聲冷汗,他如今要爭天下,最在乎的就是名聲,要是卷進這場是非當中,真是萬劫不複了。
阮星竹快速說道:“蜀王府那邊我就不過去了,公子如果在那邊撞見他就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我需要好好安排一下,聯絡一下忠於震仲的部下,收集好決定性證據,給予楊巨源致命一擊。”
“夫人留在這裡萬一遇到危險……”宋青書皺眉道。
聽他關心自己,阮星竹心頭一暖,展顏笑道:“妾身畢竟經營阮家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經過,之前是沒想到楊巨源會是凶手才著了道,如果接下來再陰溝裡翻船,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宋青書這才想到這個女人還是個世上數一數二的間諜,頓時放下心來,和她告彆後便匆匆往蜀王府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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