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傅雅決定,沒事就少在背後說人小話,最好連她身邊的下人也少乾這事。
當然,也不是說什麼都不能談了。打個比方,之前她和巧琴談論福晉和李格格時就沒太大問題,因為那是就事論事,多客觀,多陳述,而不是沒太大意義的抱怨。
這些話傅雅說得沒有很直白,而是較為委婉,不過巧琴能成為她的貼身侍女,本就比其他下人多了一分機靈,自然也是聽懂了的。
“主子說得是,奴婢明白了。”
巧琴這話說的真心誠意,畢竟這也是為了她好。她一個奴婢真要哪天因為嘴裡的話不小心冒犯了貴人,不說主子會不會出手撈她,就算撈了也不一定能撈成功,還不如她自己謹慎點。
之後不僅巧琴自己嘴巴變得嚴實,聽她轉述了傅雅的話的趙德利也是如此,兩人還聯手敲打了一番手底下的人,連帶著傅雅這個院子裡的人都跟著口風緊起來,甚至日後也少了許多風波。
這回走到自己院子裡,傅雅又走得輕微發熱起來,不過她看了看外麵的陰沉沉的天色,歎了口氣,還是放棄了蠢蠢欲動的想要洗澡的心。古代洗一個澡可沒有現代那麼方便,她還真怕自己不小心感冒了。
“什麼時辰了?”她問巧琴。
巧琴也跟著看了眼天色,估摸著時辰,“約莫是辰時,快到巳時了吧。”
傅雅心中換算了下,那就是八點多的樣子,離午膳還有的等呢,於是她進了廂房,躺在榻上看著自己的房間,琢磨著乾些什麼。在她琢磨的時候,巧琴給她上邊上了些點心,方便她拿著吃。
傅雅還不餓,所以就沒吃,隻是邊想,邊開始又懷念起現代多姿多彩的業餘生活了。
不過她不餓,還在皇宮上書房裡的四爺卻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他如今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本就胃口大,偏偏今日因著汪格格吃飯少的緣故自己也跟著沒胃口,隻吃了個半飽,加上讀書消耗腦力,這吃下的東西自是早早便被消化了。
忍著腹中饑餓,直到午時才有了空閒時間。
四爺放下筆,看著紙上自己寫下的字略有些不滿意,琢磨著之後每日再多騰出點時間練字,抬頭時便見到蘇培盛拎著食盒過來。
“主子爺,德妃主子特意為您備了吃食呢,”蘇培盛一邊擺盤,一邊放輕了聲音說著話,“還問了您最近的身體狀況……”
四爺吃著午膳邊聽他說,蘇培盛就悄悄看四爺臉色,卻看不出來主子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說高興吧,神情都沒動一下,說不高興吧,卻沒阻止他繼續說。
等到下午下了課,蘇培盛跟在四爺後頭,發現四爺往永和宮的方向走,那揣揣的心才算是放下,想著主子大概是滿意的。
蘇培盛猜得算對,也不算對。
四爺和德妃的關係,很難用好或者不好來形容。
都說母子天性,可這感情也是需要培養的,而四爺和德妃,算得上是錯誤的時間加錯誤的地點。
當德妃還不是德妃,她懷胎十月不得不將孩子送到另一個女人身邊撫養時,就算那個女人身份高貴又如何,她依舊是如剖心了般的疼,但這疼隨著歲月流逝,漸漸也結了疤,加上隔了一年她再次懷胎,後麵生下小六胤祚,新生的孩子也占據了她的心神。
更何況,此時的德妃也明白一件事,不是生的孩子越多越好,生下來了起碼得養得住,才算真正的生。
於是她便也學著麵上疏離,不再時刻朝著景仁宮使力。
可大人能明白這點,小孩卻不懂,孩童一旦明白自己的生母是誰,便天性想要親近,偏偏這時候卻得不到德妃足夠的回應。於是小時候胤禛的每每接近,得來的卻是德妃疏離的冷淡,自是傷了他的心。
等四爺到了也能明白這一隱晦時,已是十一二歲的年紀。
如今離他第一次得知自己生母是誰時已經過去十幾年,連他的養母孝懿仁皇後都已經離世五六年。時間的距離,已經足夠在這一對母子間拉開一道鴻溝,連想要嘗試親近,都做得如同在做戲。就像今天德妃送來的吃食,沒有一道是四爺喜歡的。
可終歸德妃送了東西來,所以四爺也想要回應,才會在下了課後往永和宮走,打算向德妃請安。
這也是蘇培盛猜對又不對的地方。
不過四爺心情卻算不上特彆好,主要是剛剛他想帶著已經在上書房讀書的十四一起回去,卻被十四拒絕了,說是跟他這個哥哥一起走太無趣了,他要和老九老十一起玩。
臨走時,十四還不忘回頭跟他道:“反正弟弟天天跟額娘在一塊,哪像四哥你,都搬宮外去了。”這話說完,不等四爺接話,十四便背過身去,那嘀咕的聲音四爺是聽得清清楚楚。
“哦不對,我都忘了,四哥還在宮裡住的時候也沒跟額娘在一塊。”
四爺:“……”不敬兄長!
這得虧不是他兒子,否則他定要往那小子屁股來上幾巴掌!
隻能說這四爺和十四不愧是兄弟,就算見麵少,都不影響這十四一開口就是往他四哥心尖上戳,哪裡脆弱戳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