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新的任務地點在橫濱大酒店。
護衛的人是橫濱的某位政要,早在此前便以謹慎出名。
這次的宴會——他的五十歲生日宴, 這位惜命的政要更是到了步步一防的地步。
這個樣子也要舉辦宴會某種程度上也是辛苦他了。
但是也正是因此, 才能夠從側麵顯示出這場宴會的重要之處。
這並非是為某人的生日舉辦的宴會, 而是受邀者的一場狂歡。
固有的關係在類似的宴會中得到固化與加深, 新的利益鏈條在相似的無數場宴會中得到延展, 更遑論與之相關的種種事宜。
因此這早已並非是這一任的宴會, 而是這位政要與他身後的利益鏈的歡享。
鼬和綠穀出久一同等在外麵的走廊上,和同樣是這位政要請來的黑衣人麵麵相覷。
好在大人們的寒暄並沒有過多久,在兩位少年等待些許時間之後便從政要的會客室出來。
“走吧,”太宰治笑著一隻手一隻少年, 推著他們往外走去。
走之前鼬莫名回了回頭, 那位據說為了保護自己安全而幾乎從不離開房間——也就是他會見太宰治和國木田獨步的房間——的政要不知為何站在了門口, 他的身邊圍著一群身形彪悍的黑西裝,他們麵色嚴肅而警惕,時時刻刻全方位保護著政要。
從這些人之間幾乎看不到政要的正麵, 從鼬的方向看過去隻能感受到那確實是個身形肥胖的男人, 身高不高, 站在一圈護衛之間就像是一個盆地一樣。
“這位山下先生可真是警惕啊, ”見他似乎相當在意的樣子, 自己對這幅場景也十分在意的綠穀出久靠近鼬, 小小聲地說道, “我剛剛看了眼, 不僅這個房間附近, 這個家四處也有不少的護衛監控之類的, 可以說是銅牆鐵壁了。”
跟著偵探社學到的不僅是麵對各種緊急情況發生時的應對,當然也有更為細致地分析的少年摸著下巴,對名為山下的政要的家中進行了一番細致的分析。
然後抬頭就發現附近的保鏢麵色不善地盯著他們。
“小孩子還不動規矩,”太宰治油滑地解釋著,直到對方麵色不怎麼好地收回視線。
離開的時候一行幾人遇見了從外麵回家的政要夫人。
這位夫人顯然與她警惕又膽小的丈夫不同,隻一個照麵就能判斷出是擅於交往的類型。
在與大人們交談過後女性一雙美目流轉,目光定格在鼬的身上。
“這位是……?”
“這是我們偵探社的新人,”太宰治一隻手搭上少年肩膀,同麵相年輕的女性解釋,“年齡還小,很多事都還要學呢。”
言語間莫名被青年帶出一抹曖昧。
顯然被取悅的女性捂口輕笑,想了想從衣袖中取出一枚禦守。
“我看這孩子倒是親近得很,正好前去神社祈了份禦守,就送給你吧。”
在太宰治的眼神示意下鼬乖巧接過道謝,端的是溫文有禮。
這讓政要夫人眉眼更是溫和,就差拉著乖巧小少年的手坐下談心問起今年幾歲在哪上學家裡有什麼人了。
不過這一興致卻被國木田獨步打斷。
某種程度上相當不識風趣的青年抬手看表,相當耿直地出言表示一行人是時候離開。
於是告彆。
直到政要家的大門關上鼬才感受到身後的目光消退。
他頓了頓還未張口,便見身側青年豎起一隻手指,將他手中的禦守接過。
一枚黑色的竊聽器被從內裡倒出。青年隱晦地笑了聲,隨意地用手一碾。
一旁的綠穀出久已經驚慌失措了,連站在一邊的國木田表情都不太好。
成熟可靠的大人扶了扶眼鏡剛想寬慰一番少年們,便聽見自己不靠譜的搭檔揮揮手,告訴孩子們這是“常規操作”。
扶眼鏡的手一頓。
那邊興頭上來的可靠大人還在繼續科普,興味勃勃地說著。
於是扶眼鏡的手放了下來,乾淨利落地勒上名義上搭檔的脖子。
“要要死啦!”
“你不是在渴求著死亡嗎?我滿足你!”
說笑的。
打打鬨鬨一下午之後很快就到了晚上,也就是宴會開始的時間。
鼬四人來得很早,或者說,雖然下午都在打打鬨鬨,但事實上他們一直在這附近踩點。
被當下頗有能量的山下請來的自然也不是什麼普通人,其中既有政界人士,亦有商界名流。
除此之外,本地地頭蛇港口黑手黨自然也有人來。
這個意義相較起參與宴會更多的就是監視了。
不過這點大家心照不宣就好,即不會有人不長眼地得罪港黑派來的成員,港黑也不會主動招惹其他人。
當然,異能特務科來的代表就不一定了。
在港黑派來的代表進入宴會的時候就被知情者的目光隱晦注視的阪口安吾:他隻是個可憐的被迫頂鍋來參加宴會的沒有感情的眼鏡。
這樣想的時候對方顯然也已經看到他,尚且稍微學會管理自己表情的少年沒在看到他的第一瞬間麵目扭曲,卻依舊表現出無可抵擋的殺意。
所以說,為什麼身為臥底的他要重新出現在港口黑手黨的人麵前啊。
運氣不好因為猜拳輸了而被迫加班的穩重大人呼了口氣,打算找個地方躲起來讓年輕氣躁的年輕人冷靜一下。
然後一隻手拍了拍他。
“喲~安吾~”
“太太太太太太宰???!!”膽小的眼鏡一瞬間嚇得差點把自己的本體掉到地上,他顫抖著手看向側麵的青年,顫顫巍巍地側頭看了眼另一個方向的少年。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修羅場嗎?他膽戰心驚地想,真是太刺激了(不)。
在阪口安吾顫顫巍巍地觀察著似乎沒注意到這邊的港黑代表——芥川龍之介的時候,太宰治頗為無趣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