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晝勉為其難地代入了一下情境,不出三秒就給出了很“池晝”的答案。
“就他會裝?”池晝冷笑一聲,“我當然是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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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宇走後,池晝又重新躺了回去。
肇事車主給他交了錢,讓他在醫院好好留觀。反正他今天沒課,躺著睡覺權當放假了。
池晝是被消息震醒的。
王知宇:【晝兒!!!】
王知宇:【快他媽的彆睡了!!!】
池晝回了個問號過去。
王知宇:【輔導員好像聽到那個離譜傳聞了,但是學校有事他走不開,所以派了個學生代表去看你】
池晝沒想太多,回了個“1”表示自己知道了。
王知宇緊接著又發了下一句:【陸深就是這個學生代表,現在應該已經快到了】
池晝看到“陸深”兩個字,瞬間清醒了。
輔導員讓陸深作為學生代表來醫院看望他?
王知宇:【陸深這狗比一聽你出車禍了就幸災樂禍要來湊熱鬨,他絕壁是過來看你笑話的!!】
池晝和陸深之間,屬於那種看見對方倒黴就高興的關係。
現在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陸深作為他的死對頭,不過來嘲笑兩句豈不可惜。
王知宇是知道他們關係有多差的,趕緊給池晝發消息勸他冷靜:【靠,你們不會在醫院打起來吧?你千萬冷靜,找個借口把他打發走得了,千萬彆逞一時之快啊,你腦袋還殘著呢】
池晝深吸一口氣:“你特麼才腦殘……”
話音剛落,門口響起了一道短促的敲門聲。
來人甚至顧不上等人回應一句“請進”,就急切地推門而入。
然而,他的急切在進門的一瞬間按下了靜止鍵,無聲無息地收斂了回去。
——池晝已經坐起來了。他現在這幅尊容稱不上生龍活虎,額頭上的傷痕和手臂上的淤青還有點狼狽,但至少能看得出沒多大事,過幾天就能活蹦亂跳了。
四目相對,氣氛詭異地安靜了十幾秒。
“你沒事?”
陸深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呼吸調整到正常狀態,平靜地關上了病房的門。
這話從陸深嘴裡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奇怪,就憑他們倆的關係,池晝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陸深是在關心他。
於是他自動自覺地往這三個字中間填充了兩個字:你竟然沒事?
池晝冷哼一聲。
果然是來看他笑話的。
他偏不讓這狗比得逞!
池晝的目光在陸深臉上逡巡而過,帶著點探究的意思。
片刻後,他眼珠一轉,故意指指自己腦袋:“不好意思啊,我失憶了。——你誰?”
池晝已經盤算好了。
等會兒他就用“失憶”這個借口讓陸深給他當小弟。
陸深撩起眼皮看了看他的腦袋,上麵隻有一道輕微的擦傷,貼個創可貼都顯得小題大做。
“失憶?”
沒等池晝接著添油加醋,醫生就進來了。
“你的腦部ct影像結果出來了。”醫生將一個文件袋放到桌上,“沒有任何問題。”
一旁的陸深冷不防地開口:“他說他失憶了。”
“失憶?”
醫生狐疑地拿出腦部ct影像,推了推眼鏡,對著光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從ct結果上看,沒有器質性病變,所有結果都在正常值內。”
“其他問題呢?”陸深問。
“先前所有檢查都顯示無異常。”
“不過,腦震蕩是影像學檢查照不出來的,一般是根據臨床表現判斷。”
醫生上下打量著池晝,緩慢地說:“如果有失憶症狀,可能是由輕微腦震蕩引起的短暫性失憶。”
池晝從醫生說“腦震蕩”開始就按著腦袋裝深沉,演技相當拙劣,一秒換了三個地方按。
陸深瞥他一眼,又問醫生:“那這個要怎麼辦?”
“輕微的神經細胞受損,不是什麼大問題,可以自愈。”醫生說,“注意休息就好。”
陸深向醫生道了謝,送他走出門口。
回來後,他又走回池晝床前。
病床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幾張診斷單和檢查報告,是池晝入院以來所有的單子。
陸深逐一翻閱過去。
無異常、無異常、無異常……翻到最後一張,都是無異常。
有醫生的話在前,池晝倒也不怕他翻,有恃無恐地說:“醫生都說了看不出來啦。”
“看你的樣子,你跟我很熟?”池晝將話題引向最初的走向,反問道,“我倆什麼關係?”
陸深放下手中的資料。
池晝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故意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說:“我依稀記得,我是有一個關係還不錯的小——”
“小弟”兩個字還沒說完。
“你不記得了?我是你男朋友。”
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
池晝:“……?”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聽不懂中國話。
陸深卻麵不改色,從容地拉開椅子坐下來。他的腿很長,微微向前伸展著,跟王知宇坐在上麵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一把普普通通的破椅子,竟然給他坐出了一種上位者氣質。
陸深就是有這種氣定神閒的本事,撒謊也臉不紅心不跳,多離譜的話都能說得煞有其事一樣。
池晝像被雷劈過似的:“你再說一遍?”
陸深從善如流,當即照辦。
他又重複了一遍,且將每一個字都說得字正腔圓:“我是你男朋友。”
“……”
他沒聽錯。這狗比說的不是“朋友”,是“男朋友”。
池晝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他那位被直男整了的可憐舍友。
好你個陸深,竟然來這套。
裝gay整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