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晝送完蛋糕就火速鑽回了宿舍,明明是去送東西的,卻做賊心虛似的。
回來之後他就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往門口看兩眼。
像陸深這樣的潔癖直男,被咬過一口的蛋糕尚且接受不了,更何況這一口還是他池晝咬的。
……雖然他也沒有真的咬就是了。
可惜隔著兩扇宿舍門,他無法近距離觀賞陸深被他整到的表情。
池晝轉過頭,又將目光落在手機上。
——陸深怎麼還不來微信找他?
他這樣想著,順手給陸深發了個貓貓探頭的表情包試探他。
但陸深這次沒有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狠了不想理他。
池晝等了一晚上也沒如願看見陸深吃癟的模樣,像極了咬了鉤卻沒吃到餌的魚。
第二天他見到陸深本尊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以去洗手間為由從教室後門溜了出去。
他們在洗手池前一左一右地相遇了,是池晝刻意製造的“偶遇”。
池晝在洗手的時候故作不經意地問:“昨天怎麼樣?”
陸深關掉水龍頭,從一旁抽出一張擦手紙,慢悠悠地擦拭著手指上的水珠。
“蛋糕,”陸深終於開了口,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挑的?”
池晝斜眼看著陸深,挑釁問道:“如果不是我挑的,你就能好受點?”
陸深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就靜靜地看著他。
“不好意思。”池晝一字一頓地說,“就是我挑的。”
他秉持著氣死陸深的理念,又補充道:“而且還是我咬的。”
說完,他關上水龍頭,抽出紙巾擦了擦手。在如願以償地見到陸深臉上那一絲裂縫後,他哼著小曲兒邁著勝利的步伐離開了。
當天晚上,陸深終於回了池晝微信。
男朋友:【我們什麼時候可以約會?】
池晝猜測陸深是坐不住了,被他整了個這麼狠的,不整回來那還是陸深嗎。
但池晝偏就不遂他意,裝聽不懂:【地下情約什麼會,你不怕被發現?】
於是陸深換了個問法:【那什麼時候偷.情?】
白天睡覺:【看我心情】
陸深又發過來一句:【你怕了?】
池晝在對話框裡打下一句“誰怕了”,還沒發送,陸深下一句又過來了。
男朋友:【你不是喜歡刺激?】
男朋友:【還是說,你已經不喜歡刺激了?】
池晝一看就知道陸深又在給他下套。
他輕哼一聲,一個字一個字打過去:【明天,老地方。】
誰怕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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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晝專門挑的是王知宇他們不在的時間去“約會”,確保萬無一失。
他抱著十二分的警惕出了門,陸深剛被他整了一遭,想必今天會是一場硬仗。
路上,池晝打開手機,想先下手為強,給陸深發幾句話gay一下他再說。
一打開微信,滿屏的感歎號強勢地闖進了他的視野。
王知宇:【晝兒!!!】
王知宇:【他媽的出大事了!!!】
王知宇:【翊寶好像要和那個傻逼打起來了!!!】
池晝腳步一頓。
白天睡覺:【在哪】
王知宇:【元元打工的那個酒吧】
王知宇:【他們有好幾個人】
王知宇:【3=1,急急急】
池晝給陸深發了句“有事,下次”,把手機往兜裡一揣,腳步一轉,往反方向走了。
趕到的時候,張嘉翊他們之間的氣氛已經是劍拔弩張了。
起因是張嘉翊和前男友狹路相逢,本來張嘉翊沒想做什麼,是對麵先行挑釁,後麵又扯出裝gay的這位前男友早前有過女友,張嘉翊忍無可忍,事態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池晝從小就有暈血的毛病,無論是彆人的還是自己的都暈,所以他不愛打架。
但不愛打不是不會打,從小到大他都愛為朋友兩肋插刀,遇到事的時候也會上去比劃兩下,一般都是速戰速決,儘量在三招之內結束戰局。
他們都是些歪瓜裂棗,戰力不算高,奈何他們深諳人海戰術,勝在人多,打起來戰況很是膠著。
途中不知是誰先流了血,燈光一照,血的紅色恰好就撞進池晝視線裡。
池晝頓時難受起來,偏偏此人還用這隻手來鎖他喉,霎時間視覺嗅覺雙重衝擊,他有些頂不住。
池晝強忍著飛出一腳把人踹遠了,才勉強將那血腥味驅散了些。
“胖子!我他媽……”池晝一陣眩暈,倒下去之前還說了句,“我要暈了!”
王知宇一聽這話,屁股一懟把旁邊那人撞開,趕緊跑到池晝這邊來。
“晝兒你沒事吧?!”
張嘉翊也清醒了點,顧不上這些傻逼了,徑直跑到池晝身邊。
場麵亂成了一鍋粥。對麵那幫人一看有人暈了,直覺事態不妙,被人報上去挨個處分就不好了,趕緊溜之大吉。
王知宇大驚失色,一手緊緊地箍著池晝防止他倒地上。
“胖……”池晝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晝兒?”王知宇演苦情劇似的,箍著池晝的手臂又緊了緊,耳朵湊近了去聽,“晝兒你說什麼?”
“我說……你他媽把手拿開……!”
王知宇低頭一看,原來他的手剛剛被尖銳物劃到了,這會兒正在流血,傷口不深,但看起來多少有點嚇人。
池晝強撐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成功,頭一歪就徹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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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晝醒來時聞到一股消毒水味,得知自己在哪裡之後,他又迅速把眼睛閉了回去。
“晝兒?”王知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池晝,好不容易看見他睜眼,結果下一秒又看見他閉眼了,“晝兒!”
“晝兒你怎麼了?彆嚇我啊。”王知宇慌忙站起來,打算去找醫生。
池晝隻好重新睜開眼:“……沒事。”
他隻是覺得太他媽丟人了。
這才過了多久,他就因為同樣的理由二進宮了。
“沒事就好,你可嚇死我了。”王知宇說,“你早說你這毛病這麼嚴重……下回你還是在邊上當啦啦隊吧。”
池晝:“……沒我你們能贏?”
王知宇默然片刻,問:“我們那叫贏嗎?”
“你管呢?”池晝理直氣壯地說,“反正是他們先跑的。”
雖然那幫人是看見他暈了,怕攤上事才跑的。
“……有道理。”王知宇誇了一句,“牛逼。”
池晝不客氣地收下這聲誇獎:“那必須。”
“哦對了,你有咱弟妹聯係方式不,”王知宇想起來這茬,“跟她說一聲,讓她來看看你?”
“……不用。”
這副丟人樣給舍友看看就行了,給陸深看?他豈不是會被嘲笑到死。